“两天之后我要去见个人。”他道,“你和我一起。”
“我?”孟不悔有些诧异,微微皱眉,“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
她还要回佛罗伦萨上学,为了拍卖会的事已经请了两天假了。
男人薄唇一勾,鹰眸攫着她白皙清秀的脸,嗓音低沉得仿佛能与空气共振出波纹,却显得很冷漠,“胳膊上的伤口需要包扎换药,但我受伤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你也不需跟我太久,等伤口大致愈合,不再动辄出血被人瞧出端倪的时候,你就可以走了。”
孟不悔的眼睛睁大了些,荒唐的感觉如堆云积雪,就这么笑了出来,“你也知道你的伤口动辄会出血?”
身体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能消停两天,又要去见什么危险人物?
男人眉心蹙紧,眼睑低垂下来,眼风却是山海不动的凝然,“这件事没得商量,我必须出面。”
若是他再不出现,江姗那个冷血无情的女人怕是会直接当他死了处理,他早就得到线报,在他还没动手之前,江姗就已经留了一手,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他踩着累累白骨走到如今,决不会轻易把美第奇家的大权拱手让给任何人。
孟不悔抿着唇不说话了。
男人面无表情道:“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等这件事了结,我帮你把你看上的男人搞到手。”
孟不悔抿着的唇线倏尔一松,再次荒唐地笑出来,“你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都无妨。”他的语气平静中灌满了倨傲与坚不可摧的强势,“你想要的人,就算是个死人,我也给你挖出来。”
“用不着,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人。”
她淡淡望着他,月光下彻,一双眸子清如一面海天之镜。
路易只能从这面镜子里肤浅地看见自己的倒影,却无法冲破它、抵达更深处的地方。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路易偶尔会想起她这个眼神。
他也会好奇,她心里到底是什么,值得如此隐秘的封藏。
再后来,那一场声势浩大到足以载入史册的叛乱里,她被他下令擒住,作为与江一言谈判的筹码带到了哈德良陵墓的城楼上,于风中,用同样的眼神淡淡看了他一眼。
那么近,那么远。
纤纤身影,一跃而下。
他目眦欲裂,嘶吼着冲过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台伯河上的粼粼波光碎在他眼前。
那一刻,他才突然醒悟。
原来,她心里空空荡荡、寸草不生。
原来,她什么都没有。
……
傅靖笙准备好萨里电话里提到的所有东西抵达意大利时,已经过了一天半。
正是深夜,她一路颠簸心力交瘁。
好在茂承已经打点好了,在米兰机场旁边的希尔顿酒店为她订了个总统套房。她睡主卧,随行的两位女性睡在次卧,茂承自己则准备在宽敞的客厅里将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