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中下游,只有这两段江面不到两里宽,善于游泳的人,大多数都能游过去。和下游十几里宽的江面完全不同。
甚至,这两段江面不比金沙江更宽,还不如金沙湍急。
按照李洛说的“元渡革囊”典故,既然当年十万蒙古大军能突然革囊渡江,那为何在这两段江面不能?
完全能!
要不是自己将疑点告诉了李洛,要不是李洛根据自己的疑点推测出结论,那么所有人都会被蒙在鼓里。
要知道,长江唐军水师的战船,是链式封锁,每段江面只有一艘战船,相距少则一里,多则两里。
一千多艘战船说起来很多,却分布在两千里的江面上,兵力很分散。而且,没人能想到元军会在没有船的情况下渡江啊!
他们还以为元军真的去四川!
要是元军突然在某处停下渡江,水师集合拦截就来不及了。就算集合了一部分战船拦截,也只能拦截一部分。
水师对付敌船容易,毕竟敌船目标大,干掉一艘敌船,满船敌人就完蛋。可对付水中的人,就不容易了。
而唐军依仗封锁长江,元军水师尽丧,也没有在沿江重地布置江防军队。
南宋江防常年驻守数十万大军,扼守江面。当年,宋军的江防军镇有几十个之多,驻军高达三十万。
现在看来,不是没道理!
这么严密的江防,元军就是革囊渡江,也没有机会。
“来人!”崔秀宁猛然站起来,“传我命令,五千乡勇守卫临安!临安五千兵马随我出征!”
“传令沿江个州县,紧急征调青壮,发放兵器,守卫长江南岸!”
“传令水师……”
崔秀宁连下几道军令,亲了三个孩子一口,就穿着红色的盔甲风风火火准备离开。
侍卫们也都赶紧行动起来。特务们也纷纷行动。调兵的命令飞快的传到乡勇大营和临安驻军大营。
闻讯赶来的颜铎赶紧问道:“我儿,出了甚事!快过年了,你怎么要自己去打仗?”
崔秀宁把猜测说了一边,有点焦急的说道:“爹,估计元军快要渡江了,而水师和沿江州县还不知情,南岸又没有江防陆师防守,十万火急,儿必须亲自去!”
唐军大将全部出征,临安已经没有旅帅以上将领。
颜铎惊讶道:“果真如此,那江南危矣!水达达和骨鬼等部落,那是水中之狼,不惧江河啊!不过,既然元军可能在两处渡江,那就必须分兵!不能让他们渡过一处!”
颜铎说的没错。哪怕只有一处渡江成功,哪怕只上岸三万骑兵,那江南就是腥风血雨。
江南精兵尽出,除了临安有五千兵马,其他城池州县都是零星驻军,只能维持治安。可谓极其空虚。
火器也全部调给了前线,江南几乎没有。
就是这些分散各地的少量驻军,也几乎都是新兵。
“事急矣!老夫也去!”颜铎说道,“你率兵去芜湖县!老夫率兵去建德(东至)!”
这两地,分别是无为和安庆的江对面。
“可是爹年事已高……”崔秀宁担心颜铎身体。
“无妨!”颜铎笑道,“为父虽然已经拉不动弓,却还能骑马带兵!俺倒是担心你,你可很少带兵出征啊!”
崔秀宁道:“爹放心,儿也不是闺中弱女子,打仗也是打过的。”
虽然这么嘴犟,但她很清楚自己所谓的打仗,也就是打过生番而已。打元军,不好意思,没经验。
但现在,临安没有大将,她不去也不行了。
很快,乡勇和临安守军就全部集合。崔秀宁匆匆做了一番安排,就和颜铎一起领军出发。
他们没有骑兵,五万人只能靠两条腿急行军赶路。只不过,士卒们所有的盔甲和军器都用骡马携带,人要轻松很多。
崔秀宁和颜铎等将领还是配备双马的。颜铎已经七十高龄,虚发皆白,他穿着一身玄甲,持着一根长枪,仍然威风鼎鼎。
“说起来,为父已经十几年没有上阵了。”颜铎感叹道,“没想到死前还有机会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