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支队长,您的年龄可能无法理解,您下一代,下下一代的行为模式了……包括在座的同行们,可能也无法理解普通人的行为模式……比如,现在的人吃饭前先干什么?”邓燕问。
“洗手?”她旁边有位道,然后哄堂大笑。
邓燕笑笑拿着手机,对着自己拍了一下,然后对着桌上,又拍了一下,她笑着向同行扬了扬手机。
这一个动作竟有醍醐灌顶的效果,在座很多研究信息、数据出身的警员蓦地恍然大悟,脱口道:“好办法。”
“对呀,这个时间点得有半个小时吧,现在自拍自恋的人这么多,没准他就留下尊容了……哎,好办法,试试……确定一下时间段内使用信用卡的人员名单,再从交通监控里辨认一下,能找多少找多少……”
那帮技术猿,惊起时会都不开了,一哄而散,纷纷离座奔向连接大数据的电脑前,开始新的方式尝试了。
“谢谢啊,姑娘,辛苦你了,下飞机到现在都没闲着。”丁步凡谢了句,他表情有点尴尬,在很多事情上,总有日暮西山的感觉。
“别客气,丁支,我就是来忙的,闲了我还真不舒服。”邓燕道,跟着丁支队长的脚步去指挥处,那里直联的大量外勤警力,将要开始又一次摸查之旅。
“这方式的可能性有多大?”丁步凡不确定地问。
“试了才知道,不过得有运气的成份。”邓燕道。
“运气?”丁步凡实在信不过这种说法。
“对,我们运气已经背到极致了,什么都没有发现,但运气不过一直背下去,大数据研判,信息不但要容错,而且还是个试错的过程。”邓燕道。
“我们错不起了啊,命案大如天呐,麻实超的死已经引起轩然大波了,家属都不认可这个结果,我们也没有很有力的证据,时间对我们来说不多了。”丁支队长发愁地道,宣布“现场击毙一名歹徒、案子正在深入调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能延缓的时间是非常有限的。
“我们另一组的堵截,没准会有奇迹的。”邓燕安慰道。
丁步凡回头了,看到了一张稚嫩的脸,自信满满的脸,让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声,然后摇摇头道:“奇迹、运气,在我们警察的字典里可很难查到……谢队和高政委他们刚落地不久,正在赶往市区途中,大兵失联后下落不明,怎么?你期待,他在千里之外,能堵住逃亡的两位枪手?”
“他研究这伙人一年多了,而且和牛松打过照面,我想,他摸到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他一直在研究分裂性人格对犯罪动机和成因的影响……”邓燕道着,支队长却是一笑反问:“他和牛松照过面,不也错过了吗?”
是啊,一句把邓燕给堵死了,她一怔间,丁支队长背着手,进指挥处了。
那里一圈电脑的屏幕上,几格分着屏,每屏都有外勤在忙碌,排查由发散式,转而成了向津西广场的汇聚式,嗡嗡的电脑声音中,满头大汗的警员,正瞪着眼,撷取着一个一个脸部特征用于辨认,不知道运气会不会站在警察这一边,找到那怕一个很小很小的巧合,结束这场漫长的煎熬。
很难,渐渐昏暗的天色,一天的结束即将来临,而喜报,却依然杳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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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沉下去,夜幕即将来临时,盐店镇几位酒意已醒,就在院子里放了泡水,一行四人上路了,作为新入伙的大兵,自然是扛夫角色,破蛇皮袋子包着七八支枪支,跟着三人出了门。
“大哥,我手机呢?”大兵随口问了句,眼光却在观察着地形,实在不好记,昏沉的天色里已经看不到了檐顶。
而且问的这句话实在白痴,前行的一位回头就是一巴掌骂着:“手机能给你?从现在开始脑袋就别裤带上了,亲娘老子都不能信啊。”
“哦,我明白了,怕狗子吧?”大兵佯装恍然大悟。
“那当然,学着点,这叫反侦查……现在狗子鼻子尖呢,啥微信、陌陌、手机号、运动手表,一样都不能带,没准那样就把你盯上喽。”带头的老大得意地道。
啪……大兵又挨了一巴掌,有人训着:“长点记性,这叫反侦查,懂了吗?”
“懂了,大哥……你们真有文化。”大兵哭笑不得地道,不当菜鸟很久了,重新体会一回真不是滋味。
这不,别人走,他得跟着,慢点就挨一脚;别人遛达,他得扛着,还特么不能喊累,敢喊累大耳光就作势要抽上来,大兵明白了,这是个人手不够,临时捞了个业内人士当壮丁兼炮灰,一交易完恐怕就是鸟兽散,这辈子都难有照面机会了。
他用心地记着几个人的面部特征,不久步行到路边,上了一辆三轮车,那硬头货就扔在车斗里,领头的老大突突突开着三轮,嚣张地上路了,就这架势顶多是收工下地归来的农民,就那一点也看不出来,能是武器贩子啊。
车驶向不知名地方,大兵的眼前和心里,都开始一抹黑无计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