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跟秦文灵唠嗑时,就听到窗户棱子上呼啦呼啦的。
当时还没捋乎(在意),就觉得冬天没过,吹阵西北风很正常。
可等我出来这么一看,正常个大裤衩子!
这哪儿是正常的西北风啊?
风声呜咽哀嚎,像是有无数只阴鬼,躲在黑幕后肆情哭泣,声响一下低、一下高。
院子外的几棵老树,被吹的直歪歪,就好像有一双双无形的大手,在可命的薅着树冠。
在我刚出门那阵,冷不丁还听到“啪嚓”一声,正是一块瓦片,被吹落下来,在我脚底下摔成八瓣,给我下了老大一跳。
风中夹着大雪片子!
兴许是因为风力太大,这些大雪花子被一阵阵的漩涡席卷,迟迟不肯落到地上;可即便是这样,脚下仍不停铺出一层一层的白雪来,越积越深。
我还明显感觉到,外面的温度又在下降!
不是温度计能测量的那种温度,而是凭借我道行,感应到的阴煞寒冷。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有种错觉,好像鬼门关大开,那老些阴鬼都开始放假了。
我扬起头,朝着半空望了一眼。
透过密密麻麻的雪花,我在空中恍惚看到,天幕是一片黑紫色。
就好像人的鲜血,滴落在地面上,被风干了很长时间后,所残留的颜色。
“这——怎么会这样?”
秦文灵紧跟着我出了屋,他顺着我目光朝天上瞅时,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强忍着内心的惧怕,装作平静问道,“文灵,你也瞅出来啥不对劲儿了?”
秦文灵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等在旁边的花淑芬,他就不再继续这一话题了。
“吃饭啊,吃香香啊——咱这是吃饱了一个、全家不饿,嘿嘿!”秦文灵转移话题,就先进了俺家屋。
我冷不丁想起兜里的四千块钱,于是先去了一趟仓房后,这才返回到里屋。
既然秦文灵不肯说外面异相的事儿,我自然不会多嘴,免得让旁人担心。
我瞅花淑芬表情正常,像是没觉得外面有啥不对劲儿,还是那么淡定,这倒让我挺奇怪。
晚饭后,秦文灵避开她们,跟我简单唠了几句。
他说,天有异相,这是铁定的了,不过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因为个啥原因,他要仔细推断一番才行。
在这期间,他还会加快速度,尽可能把村子外的符箓阵完善。
等做完这些,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具体会发展到哪一步,那谁也说不准。
我听秦文灵说的,好像话里有话;不过我再咋追问,他就死活不肯多说了。
——
——
转眼便到了二月十四。
过去这段时间,总共发生了三件事儿。
第一,荒沟村儿持续变冷,晚上最冷时,已经能达到零下四十度。
从我看到漫天紫黑夜幕到今儿个,那大雪就从来没停过。
雪下的大,村儿里的小孩儿玩儿的也欢实了。
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拉爬犁……玩儿的大鼻涕拉瞎的,到了吃饭点儿,都不愿意回家。
他们越这么开心,我的心情就越压抑,总觉得要是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开心下去,我就有老大的责任。
除了修炼之外,绝大部分时间,我都领着白玲四处转悠。
我要把这些乐呵的场景,都老牢记脑瓜子里,留作我的记忆。
我还要让白玲多熟悉村子周围,让她也别留啥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