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清楚了吗?”皇上怒笑几声,“庞氏,你还有什么话说?你给朕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为什么儿子是朕的、女儿就不是?你跟朕说清楚。”
“皇上,臣妾冤枉……”庞贵妃不敢再强硬,她爬跪到地上,捂脸痛哭。
大皇子、锦乡侯和几名臣子全部五体投地跪下,大气也不敢出,面对滴血认亲的结果,他们无话可说,强硬不复存在,不臣之心也抛到了九霄云外。好在大皇子还是皇上亲生,否则他们会更惨,事关皇室血脉,这可是天大的事。
徐慕轩没跪下,他扶着小树,笔直站立,面露自嘲冷笑,摆出一副只看苍天不看凡人的模样。他天天都在算计人,可别人也不是傻子,别人也在算计他。今天的事传出去,最难受、最难过的人不是他,但最丢脸的人却是他。
他为了娶公主,强逼童养媳退了婚,这可是京城曾经传得最热烈的新闻。如今,他娶到了一个冒牌的公主,已经够丢人了,这冒牌公主还被皇上X了。这若是传出去,别说在京城,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他活着,就要贴着墙根走路了。
端华公主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他不敢下定论,但他知道他被人算计了。他也知道是谁算计了他,但他没有再反扑报复的勇气,这是他的报应。
皇上扶起庞贵妃的脑袋,一脚踹到她脸上,她顿时口鼻出血,“庞氏,你还敢说朕冤枉你?你做过什么?你不清楚?是不是想让朕说给你听?”
“父皇,您就饶了母妃吧!她……”大皇子哭得泪流满面,他伤感求情却招来锦乡侯恼恨的眼神,象他这么求情,岂不是承认庞贵妃与人有私了?
“锦乡侯,你还说朕荒淫无道,拿朕比前朝灭国之君,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做下的好事。端华是这个贱人跟谁的孽种,你比朕清楚,还让朕说出来吗?”
“皇上,老臣冤枉、冤枉呀!”锦乡侯瘫在地上,磕头如同鸡啄米。
“好,你们都认为自己冤枉,都不想招,朕替你们说。”皇上咬着牙喘了几口气,掏出初元丹吃了几粒,说:“先皇最宠爱的庞淑妃是锦乡侯你的嫡亲妹妹,她生了儿子要和朕争皇位,当时你们庞家可是全力保他上位的。先皇十二年,庞淑妃过寿,先皇准她摆皇后銮驾回锦乡侯府省亲。没想到她却病倒在庞家,先皇就让秦中御(御亲王全名)到锦乡侯府给她侍疾,你们都记得此事吧?”
锦乡侯和庞贵妃都不吭声,显然在回忆此事,唯独大皇子呜呜咽咽低泣。
皇上冷笑几声,抓住庞贵妃的头发,又说:“当时,庞淑妃和秦中御倍受隆宠,而朕和先太后则受尽打压。庞淑妃省亲,你要回娘家去,朕不让你回去,你就偷偷溜回去了,还在娘家住了半个多月。庞淑妃和秦中御回宫之后,你才回来,端华那个贱种就是你住娘家的时候怀上的。端华比预产期早生半个月,你说她是早产,让朕答应多疼爱她,其实她根本不是早产,而是你早怀上的。”
“皇上,不、不是……”当年,庞贵妃确实没听皇上的话,趁庞淑妃省亲执意回了娘家,而且御亲王也勾搭过她,两人还喝过酒,可她没与御亲王通奸呢。
“不是?哈哈……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皇上给阎公公使了眼色。
阎公公匆匆离开,一会儿就带来了两个苍白瘦弱的女孩,呵令她们跪下。这两个女孩庞贵妃认识,她们是御亲王的女儿,跟庞淑妃一起被关在冷宫中。
阎公公准备了两碗清水,分别取了端华公主和这两个女孩的血滴入碗中。端华公主的血竟然和这两个女孩的血相融,只不过融到一起很快就散开了。
“同父异母,血融又散,庞氏,你跟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不……”庞贵妃浑身乱颤,眼神都惊得呆滞了。
滴血验亲的结果就摆在她面前,由不得她否认。她怀疑有人设计陷害,可设计者为什么要陷害端华公主,而不陷害大皇子呢?若是把大皇子搬倒,庞家一派多年经营就会附诸东流,她的下场会更惨,端华公主不也没好日子过吗?
难道端华公主真不是皇上的亲骨肉?对了,那年庞淑妃回庞家省亲,她陪庞淑妃和御亲王吃酒,喝醉了,就睡着了,难道御亲王趁她喝醉淫了她?端华公主也是那时候怀上的?庞贵妃想到这些,很害怕,嗷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哈哈……你哭什么?你为什么不狡辩了?你是不是想起来了?”皇上一脚踹倒庞贵妃,缓了口气,下旨道:“把庞氏打四十大板,关入冷宫,等朕彻查之后赐死。仁郡王降为王,闭门思过,庞家削去世袭封爵,择日谴送回乡。”
圣旨一下,庞贵妃和锦乡侯当场昏倒,大皇子哭得昏天黑地,其他人叹息不绝。躲在远处看热闹的贵妇们哭的哭、叹的叹,议论的议论,唉声叹气响成一片。
徐慕轩神色镇定,上前施礼,“皇上,您想怎么处置端华公主?”
“你先把她带回府,朕再想想。”皇上沉吟片刻,拍着徐慕轩的肩膀说:“你是明事理的人,不要跟他们一起糊涂,朕今后肯定要重用你。你要是不想再要端华,可以把她休掉,朕再赐你一门好亲事,保你风光荣华。”
“多谢皇上。”徐慕轩低垂着头谢恩,眼底充聚着狠毒的光芒。
……
沈妍在二门花厅接待了许夫人派来送信的人,听来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沈妍不禁摇头。许夫人做为佛祖的代言人,确实慈悲不足,狠毒有余,端华公主也是咎由自取。她是事件的辅助参与者,事后也就当故事听听,当热闹看看。
设计谋害大毛二毛,徐慕轩是出谋划策者,端华公主只是执行者。相比具体操作的人,出坏主意的人更加可恶,更应该得到恶报。就象这件事,端华公主是直接被陷害的人,而徐慕轩那顶华丽丽的绿帽彰显人前,他的日子能好过吗?
对于反击报复徐慕轩,沈妍始终有太多的不忍,可有时候身不由己。在世间这大舞台上表演的人不只他们二人,还有很多人要推动剧情的发展,他们不得不随波逐流。即使有一天你死我活,也是舞台的需要,怨不的谁。
“夫人,龙葵来信了。”
“快给我看看。”沈妍接过信,赶紧打开阅读。
龙葵离开京城半个多月了,她马术最精,脚程又快,预计七八天就能见到沐元澈。沐元澈和四皇子仍在塞北,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信中也应该提到了。
沈妍看完信,才知道龙葵写信时还没到达塞北,更别提见到沐元澈了。龙葵出城之后一路向北,遇到北郊大营的兵马正在演兵拉练,一路被盘查,耽误了时间。她通过北郊大营的属地,向北居然还有兵马在演练,不知道属于哪个大营。
沐元澈从十几岁开始带兵,对演练极有经验。沈妍常听他说兵马演练一般是在春秋两季,不冷不热,连装备都省。有时候冬季也演兵,却只是局限于某一个营。夏季基本上不演兵,除非遇到特殊情况,或准备打仗了。此时正值盛夏,龙葵去塞北途中却遇到了大规模的演兵,这其中定有原因。
沈妍正在沉思,就有丫头来报说项云谦来了。沈妍暗想这财迷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正想找人了解一下北郊大营的情况呢,项云谦可是军人出身。项云谦来接诏哥儿和璎姐儿回府,顺便给她报信,项老太爷要过八十大寿,汪仪凤请沈妍去贺寿。得知项云谦的来意,又随便寒喧了几句,沈妍才转过正题。
项云谦介绍了京郊几个大营的详细情况,连大营统帅的出身及祖宗八代都告诉她了。沈妍随口编了个理由,又问起京城北部的布兵情况,项云谦也告诉她了。
听完项云谦介绍的情况,沈妍不禁心惊,看来情况远比她想像的要严重。
当然,项云谦费了那么多唾液也是有代价的,他让沈妍代他给项老太爷准备一份寿礼。这份寿礼最后的买单者肯定是沈妍,这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