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生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小书院出身没有依靠。你听说这个李征授了什么官职吗?不过是个八品的礼部主事一职,而姑苏三大书院的进士职位最差也是个从七品。”
谭钧虽面上不显,但心底却长叹一口气。
谭茵想起李征在上京时的殚精竭虑和四处奔波,他在博文书局时对着许临海,感叹其身为天之骄子。也曾感叹赵旭出身世家,身后有诸多凭仗。
而他却没有任何依靠和支撑,只能以自己的才华作为投靠高官的砝码,李征母亲说得对,自己对他的前程的确没有任何帮助。
他的辛苦自己又何曾真正感同身受,纵然对父亲说不怨他,但其实心里对他一直有抱怨和遗憾,父亲说得对,每个人的选择不同。
只是不知道为何是从八品,听这些人所言似乎并不是很好,难道王侍郎没有提携?只是这与自己已经无关。
……
晚上,月朗星稀,恍如白昼。
谭钧走出院门,看见女儿对着一池荷花,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谭钧走到女儿身边,看着她皎洁的面庞,问道:“可是在想白日之事?”
谭茵点了点头,“女儿在想,理解一个人真难。我一直认为李征读书好,人能干,未来总归不愁。”
“知道他中了进士后,总想着已经功德圆满,远超最初的期待。虽然知道他很难,但一直劝他要放眼长远。现在想来,他怎么甘心从一开始就甘居人下呢。”
谭钧看着女儿认真思考的样子,微笑道:“我的茵儿长大了,懂得从别人角度考虑问题。”
谭茵收到父亲嘉许,有点不好意思,“爹,女儿出去一遭,有好多疑惑,有些想得明白,有些想不明白。”
谭钧叹道:“不用急,慢慢会明白的。”
谭茵笑着点了点头。
谭钧摸了摸女儿的头,想到自己的得意门生,叹道:“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但关键的不过一两步而已。娶妻嫁郎就是这最关键的一步,也不知道李征日后会不会后悔。”
谭茵听到此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扑在父亲胸前无声哽咽。
好一会儿,她站直身子,用手胡乱摸了几下,平复一下心情。
谭茵沉吟片刻道:“对了,茵儿,我听你娘说,你与杨澈熟识。你曾经救过他,他也帮了你们大忙,对你似乎还颇为照顾和关心。”
谭茵知道父亲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此人,斟酌道:“也是机缘巧合,但我与他不过只见过寥寥数面,并没什么深交。”
“他曾经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后来对我颇多照顾,也只是为了致谢罢了。”
谭茵不想让父母烦忧,想着日后也不会再见,遂故意隐去临行前杨澈的那番话,也许他那句话只是看她当时可怜,一时之言罢了。
谭钧看女儿神色不似作伪,遂放下心来,笑道:“你娘还担心他对你有意。”
谭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尴尬笑笑。
看女儿神情尴尬,谭茵郑重道:“大昭战神美名天下扬,其人运筹帷幄、勇毅果决,乃难得的将帅,其貌更是久负盛名。作为大昭子民,我等自然烧香拜佛、敬重爱戴。”
”只是其人经历过于复杂,其身又处大昭核心,关于他脾性的传闻很多,恐怕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他与东宫也曾传得沸沸扬扬。这些豪门权贵的生活非我等普通人所能想所能及。今后没有交往也好,若是见面也尽量避开些才好。”
谭茵涨红了脸道:“女儿再蠢再笨,也不会犯这种糊涂。”
谭钧欣慰地点了点头。
月是故乡明,这一池莲花让人清醒也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