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志飞是护送安君义来的,路人瞪圆了眼睛,两人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守卫完全不知道该不该禀报,所幸当没看见。
反正人都搬到这里来了,估计通报也无用,少跑两趟路也好。
安君义没有进自己的屋子,里面哪怕布置得再华丽贵气,也掩盖不住他脸上的郁气,可见今日朝堂上多半是遇到了难题,容峥琢磨两下,十之八九是通商的贡赋问题。
夜郎若不是靠着一条矿脉坚持,早就成了穷光蛋,但他们认为大周很富有,富得流油那种富有。
但这就涉及到了纳税者的税率问题而已,别的还因为两个各自文化不同,还有税种、税额的不同,就连期限都各有差异。
两国通商,首要考虑的便是贡赋,过了这一关,其他都好说。
至于这税法能让两国邦交不世,而至两国数百年后征战再起,又因他们暗暗留下的贡赋漏洞而至于夜郎被大周彻底收入囊中,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且说现在。
现在安君义只有一个人,现在也不过列些条款,一切都待大周使团正式入都城后才开始,因此他不过略略了解些概况,后回驿馆书信与国老的人,派其送至边城。
他倒是没想到容峥等人竟然将驿馆“搬”到了龙丘府,不过这样也好,安君义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左次主位上,看向安亦修,含笑道:“孩子,这两日过得怎么样?”
这句“孩子”听起来倒跟“儿子”差不多,安亦修听得十分尴尬,行礼道:“有劳宁王挂心,珏一切安好。”
龙丘墨一声嗤笑。
安君义也不知如何作想,竟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反而又笑眯眯地问龙丘墨,“你呢,你的伤势如何?”
龙丘墨上嘴唇微微上翘,露出一线齿白,淡淡笑道:“还好,令爱的鞭子虽然是夺命的力道,但好在没能要了墨的命。”
安亦修用掩饰示意龙丘墨注意言辞,龙丘墨自然是视而不见,抱手看向外边,却见几个护卫搬着个更大的桌子进来,随后又抬进来一筐猪肉蔬菜米粮,脸色顿时奇怪起来。
好像这已经是他的龙丘府了,而变成了永安王府。
容峥在一旁指挥若定,“桌子放在堂屋,凳子都放进去,嗯,这些东西放厨房,哦,被褥不用换了,都是新的,四姐,还有什么要换得吗?”
安心瑶掌管王府多月,一应打理都在心里有数,看容峥就整理了三处,便忍不住笑道:“还得每个屋里填个灯笼,还得打几个柜子,洗漱、皂角、盐块,。”
这是,苏小小又走出来,道:“我瞧着那厨房是好,但是大姐却说那灶炉高了些,容易吹灰,还得请两个厨娘才好,大姐毕竟是嫡女,粗活还是交给别人得好。”
“正是呢,我倒是忙忘了,”安心瑶一拍额头,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龙丘墨,“你饿了吗?”
龙丘墨怔了一下,“呃……还好。”
安心瑶略松口气,“那便好,这厢厨房还在打扫,饭菜还得等会再做,你且等等。”
龙丘墨抓了把头发,坐在新搬来的桌子边呆了片刻,安君义略笑了笑,望着外面忙碌的众人,还有安亦修也兴冲冲加入进去的身影,无奈道:“我希望你不要介意他们的莽撞。”
“嗯?”龙丘墨一时没听明白。
“我们不可能永远留在夜郎,”安君义轻叹,“他们只是想在一起多待一段时间,容峥的妹妹容安,你应该是见过的,她不见了。”
龙丘墨若有所悟,目光看向了安亦修,语气奇怪,“你们要放弃了?”
安君义端起茶杯,又放下,他不像国老自小与道家为伴,什么都看得开,他重情,一生为情所困,要他看开,实在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