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望着街道上往来的百姓,竟然觉得十分落寞。京师虽然繁华,但感觉不属于他。真不知道若是中了进士留在京师任官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不一会的工夫小二便端着一壶黄酒,几碟小菜来到唐寅桌边。
“老爷,这是您点的酒菜。”
唐寅拿起筷子夹起一枚芸豆,嚼了嚼又呷了一口酒,心情这才稍好了一些。
酒真是好东西啊,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听说了吗,这次会试的副考官是左春坊左谕德顾鼎臣顾大人。”
“那又怎样?这个顾鼎臣很有名气吗?”
“嘿嘿,瞧你说的,顾大人自然是比不了小阁老,但要说学问,顾大人也是一顶一的。别忘了顾大人可是弘治十八的状元,翰林修撰出身!”
“谁做副考官还不都是一样,难道姓顾的做副考官就能给你把名次提一提?”
“嘿嘿,你咋一点就着,咱就算考不上还不能说道说道吗?你难道看不出小阁老有意提拔这个顾大人?要是咱能攀扯到顾大人,将来还不是飞黄腾达?”
小阁老的位置太高,他们肯定攀扯不上。但顾鼎臣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就是个低品级的京官,看似清贵,实则生活窘迫。这种时候攀附一番,肯定对今后的发展有大的帮助。
“你小子心思还挺活泛。说吧,准备怎么攀扯这位顾大人?”
“嘿嘿,这顾大人是状元出身,自然最喜欢有才的人了。”
“你小子有才?别他娘的扯淡了。你要是有才,那母猪都能上树。”
“你看看这几篇文章再说!”
邻桌的两名读书人实在不懂的什么叫做矜持,嗓门大到全酒楼的食客都能听到。
唐寅自然也不例外。
其实他本来是没有什么心情去听的,但对方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即便他不想听,声音还是灌入了他的耳中。
“嘶,这真的是你小子作得?不是剿袭来的吧?”
“在咱手中便是咱的。咱叫人誊抄个几百份,署上咱的名字,在各省会馆外分发,不出三日的工夫,咱就会成为众人口中的苏州第一才子。”
呃,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
等等,这人说他是苏州的?
唐寅一个激灵,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他的文稿是在苏州会馆内被偷得,偷稿的人自然最可能是同住会馆的读书人。
唐寅放下酒杯,竖耳用心去听。
恰巧那哥俩读了一段文章,不正是他写的吗!
唐寅不由得大怒,当即起身上前理论。
“汝既是读书人,怎的毫无廉耻之心,窃人文稿据为己用!”
咦,这不就是那苏州会馆内写出几百篇文稿的书生吗?
“你是什么人,怎的在这里大放厥词?”
见苦主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他装出愤怒的样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哈哈,这文稿便是唐某作的,你说唐某是谁?”
那人闻言明显身子颤了一颤,不过随即恢复了正常。
“真是可笑至极。你说这文章是你作的,可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话,不是大放厥词是什么?依本公子看,分明就是个嫉妒本公子才华的人,想要靠近本公子来出名!”
唐寅险些气的背过气去,这世上怎么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