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深没有应声,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她“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探头觑着他的面色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这才小心翼翼地提起,“我学校那边……还要让钟叔帮忙向禹教官请个假。”
果不其然,眼前刚才还对自己和颜悦色的男人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逐渐转向铁青,一字一句仿若从唇齿之间硬生生地挤出,“学校里头老师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向他请假?”
虽然听起来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然而却已经鲜明地表达出了眼前这个男人心中的不爽,急需有人来抚慰。
此前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男人又会吃醋,平日里分明看起来是一个冷酷果决的大BOSS,怎么一到这个问题上时,就如同一个青Chun期的小姑娘家般矫情。
左小暖有些头痛地扶额,脑内却天马行空地地构想到了慕淮深穿着公主裙的模样,不自觉已经“扑哧”一声兀自偷笑出声来。
直到感觉到后颈的凉意越发深刻,左小暖才猛然一颤身子,抬眼正看到慕淮深黑沉得如同锅底的脸色,知晓是他又误会了,不禁一抖,“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可什么都没说,”慕淮深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转着大眼睛,显然是要想着什么谎言来糊弄过关的模样,不禁怀着逗趣的心思,又沉了几分声调,“还是,你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这个男人,怎么成日就这样给人下套!左小暖扁了扁嘴巴,对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过激反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就这样怕他呢?
想到这里,左小暖不禁鼓起勇气来,朝着他抬了抬下巴,“我……我没有!”
没想到这个小女人在被提前拆穿以后连谎都懒得对自己撒了,慕淮深不禁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好,学校那边你自己去处置,我不会让钟叔帮你的。”
“你……”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幼稚!
左小暖气得几乎一张脸都要涨红,然而碍于通身上下都有绷带牵扯着,行动不便,刚从他的怀里支起半个身子来,经他轻轻的一牵扯,就又倒了下去,只能恨恨地别过了头去,不想去看他,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慕淮深嘴边不着痕迹地弯起一抹笑来,紧接着松开了双手,终于舍得放开怀中那个娇软的身躯,掩去那细微的不舍感觉,转而拿起床头柜上已然堆积了两天的公司文件来,一页页翻看起来,假装没有看到床上人那气鼓鼓的小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沿那边终于传来一声低低的,“喂……”
他连眼角都不曾动一下,专心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对于她有些示弱的呼唤充耳不闻。
似乎是以为他刚才没有听到,那头的声音更加大声了一些,“淮深……”
慕淮深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好笑,却依旧掩着即将要流露于唇角的笑意,敛了敛心神,继续翻看着手中的纸页,修长的手指一页页地翻过纸张,发出“唰唰”的翻动声响,在本就算得上寂静的卧室里更显得分明,撩拨着不知道谁的心神。
“慕淮深!”不知道沉寂的气氛到底维持了多久,左小暖终于受不了,撑着床铺一把坐起了身子,朝着他大声嚷嚷了起来。一张因为元气大伤而苍白的小脸因为这么一恼怒,反而增添了几分血色,显得健康起来。
他终于舍得一翘唇,合上了在膝上摊开的文件,瞥眼看着她,语气淡得听不出里头的情绪,唯独眼底蕴藏着那抹笑意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我怎么了?”
刚才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浩大声势,似乎在一瞬间被这清清淡淡的四个字给土崩瓦解。左小暖恶狠狠地咬着牙,趴在床上跟他对峙了半晌,终于是软了声气下来,“禹教官是我的老师,请假总要跟他说一声。”
“哦,”慕淮深微微眯了眯眼,口气很是漫不经心,“我直接让钟叔跟你们学校校长打个电话就行了。”
“不行。”左小暖禁不住皱眉,严词拒绝。
不过是请几天假而已,居然还闹到校长那里去,这该是多么夸张。她不过是想在学校里头好好读书,做一个普通的学生,并不想这样接受特殊待遇,以免传出去后,指不定背后被人如何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