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皇帝拿到方子后,龙颜大悦。而张居正和高拱都经历过嘉靖皇帝一生笃信道教方术,终日在西苑内斋醮炼丹,由此导致国事糜烂、政风颓败的惨痛经历。
对于皇帝的所作所为,张居正坚决反对。
高拱虽然也知道皇帝的行为不妥当,却因为当时正处于和张居正争权的紧要关头,所以不愿得罪皇帝,于是违心劝导皇帝可以一试。
对于两位臣子的做法,隆庆皇帝当然是斥责张居正,而对高拱加以褒扬。哪知此事传到了李太后的耳朵里,她自然会觉得张居正忠贞敢言,而跟皇帝最为亲近的高拱,却因为一己私利,置皇帝的健康和大明江山的安危于不顾。
如此一来,在李太后的心底深处,一颗怀疑的种子,便早早地种下了,只需等待时光慢慢发酵之后,就会迸发出千钧之力。
隆庆二年初春,在时任礼部尚书高仪的提议下,内阁的几名大学士,联名给皇帝上了一道折子。其大意就是,希望皇帝尽早确立朱翊钧的太子地位。
隆庆皇帝只有两个儿子,都是当时的李贵妃所生。陈皇后由于身体原因,早年生下过一个早夭的女儿后,就再无所出。
朱翊钧是隆庆皇帝的大儿子,当时只有五岁多。皇帝本来就对这个皇长子非常喜爱,收到内阁大臣的请求后,他当场准奏,并于三月份举行了册立仪式,向天下昭告了此事。
张居正刚一入阁,就赶上了这件大事。而先张居正入阁的高拱,却因为与与时任首辅徐阶闹翻了,遭到言官们的弹劾,在头年年底就被排挤出阁。
虽然在不久之后,徐阶因年纪大了,退休回了老家,高拱又重新返回内阁,并且坐上了首辅之位。可是在“册立太子”一事上,高拱寸功未立,这多少也导致了万历即位之后,张居正反而比他更受皇帝青睐。
而李太后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能在早朝之上,将高拱轻松地拉下马来。由此可见,李太后的政治嗅觉有多敏锐。
通过对李太后所作所为的分析,钟南得出一个结论:李太后不简单!她不但有能力,还知进退,要是换作一副男儿身,指不定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物,要想说服她,钟南觉得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第二天,钟南拖了张鲸的关系,向李太后表达了请求觐见的意愿。老太太一反平日里不理事儿的常态,当即召见了他。
见面之后,钟南发现对方神色略显憔悴,估计也在为朱翊钧的病情发愁。现在看来,不管一个女人的地位有多高,只要她已为人母,对自己子女的关爱,和普通百姓都是一样的。
“钟尚书可是有了医治皇儿的办法?”李太后率先发问。
钟南没想到对方如此急迫,他还在斟酌怎么和对方开口,听到问话,心道:看来老太太也坐不住了。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更有利于自己的游说工作了。
“回禀太后,下官倒是有一个治疗方案,只是可能会有些风险。”
“你和太医院那边沟通过吗?他们怎么说?”
“呃……我这边的治疗方案是用西医,所以太医院那边,暂时还没有知会他们。”回答之后,钟南有点担心对方对西医的认知和态度了,毕竟如今的主流还是中医。
“西医?我倒是也略有耳闻。”李太后点了点头,“不知洋郎中们打算用什么办法,来医治皇帝呢?”
“根据他们对病情的分析和判断,圣上只能通过手术治疗,才有可能痊愈。”
“手术?那可是人的脑袋啊,洋郎中们能保证不出错?”李太后有些惊讶和担忧。
“回禀太后,其实这个西医的手术治疗,也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可怕。”钟南决定好好给对方说说,毕竟以他两世为人的经验来看,朱翊钧如今唯一的生机,就是开颅去除脑部淤血,否则只能变成植物人,甚至是死亡了。
随后,钟南便给李太后讲解了中医和西医各自的优势,这些内容还是他曾经在某乎上面看到的。好在钟南做过几年的“业务猿”,深谙与人打交道的技巧,再加上对方并不是迂腐之人,何况爱子心切,几相权衡之下,李太后终于点了头,同意让洋郎中给朱翊钧做手术治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