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奴才遵旨!”伯颜领命。
这时,右丞相安童出列奏道:“大汗,奴才有奏。高兴倒也罢了,是个好汉儿。可这黄华,乃是闽地招安不久的反贼,其麾下两万头陀军,对我大元是否忠心,仍未可知。让此人协助完哲都,奴才担忧…担忧黄华又做回反贼,坏了大事。”
安童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这黄华原本也是反元义军,与陈大举、许夫人乃是同盟,不久前才受了招安投靠元廷,摇身一变成了元廷汉将。
重用这样的人,的确有点危险。
可是,安童虽然是右丞相,但毕竟太年轻了,还没有看透另外一层意思。忽必烈何等老辣,伯颜也是执掌军机多年的重臣,这君臣二人怎么可能看不到这点?
伯颜笑道:“中堂勿忧。黄华乃是昔日反贼,如今却做着我大元的高官,他一旦率兵到了泉州,就是一个招牌。反心坚定的贼子,一定要出兵铁心灭他,这就分散了完哲都的压力。而反心不坚的贼人,看到黄华能做朝廷高官,必定也会生出二心,很可能倒戈投降,效仿黄华。”
安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伯颜继续道:“再者,黄华在贼军中臭不可闻,又怎会轻易再做贼人?就算他要反,贼人又如何敢信他?就算黄华反了,我们也可故意放出风声说他诈降贼军,借贼军的手杀他。”
“退一万步,黄华真反了,又被贼军接纳,那又如何呢?在大元铁骑面前,无非是多两万送死鬼罢了,根本翻不了天,都不用完哲都出手,高兴就能灭了他。大汗如此英明,怎么会用错人?安童中堂实在多虑了。”
安童不由拱手道:“大汗深谋远虑,奴才万万不及。”
忽必烈微有不满,安童虽然乖巧懂事,毕竟是太年轻了。但是,一直很会知人善任的忽必烈,怎么会用一个经验不足的年轻人为百官之首?岂不矛盾?
当然不是。这反而说明忽必烈“英明”,深谙帝王之术。
因为,元朝宰相权势之重,直追秦汉,远胜唐宋。所以,一向乾纲独断的忽必烈,当然不会任命一个精明老辣的首相,不然的话,相权就难以压制了。就拿伯颜来说,如此受忽必烈信任,却也没当过中书省右相,只当过左相。
大皇帝再次下令:“枢密院再拟旨,令浙江水师、广东水师,南北夹击海盗战船。有贻误军机者,锁拿进京。”
“喳!”
“派怯薛侍卫四人,分赴汉军和水师,督查军务,不得有误。”忽必烈也没忘记派怯薛侍卫去监视汉军和水师,他对汉人军队始终不放心。
“降旨江浙左丞尤世显,令驿使司探查贼人消息,三日一报。再着驿使司严查通贼官民,一经查处,就地正法。”忽必烈又想起尤宣抚的‘驿使司’。
“喳!”伯颜一迭声领旨遵命。
说完了泉州镇压“宋贼”的军务,大元君臣又再度商讨起征日大略。
伯颜再奏:“大汗,如今征日都元帅阿剌罕重病不起,预备人选阿塔海也拖拖拉拉,这征日主帅之职,势必要另委他人呐。还请大汗示下。”
皇帝道:“那就委任凤州经略使忻都为征东元帅,加中书右丞衔。”
伯颜道:“大汗圣明,忻都打过海战,也征过日国,确是最佳人选。”
忽必烈又看向中书左丞相阿合马,问道:“粮草,海船,军械可都齐备?”
阿合马奏道:“回大汗的话,粮草军械皆已齐备,只有战船…只完工了九成。不过请大汗放心,最迟六月,除了泉州蒲寿庚的船之外,其他七百艘全部能完工。”
忽必烈沉下脸来,“朕让范文虎在江南督造战船,竟然还未完工。倘若误了日期,定不轻饶了去。”
受了范文虎好处的阿合马赶紧替范文虎辩解道:“大汗所言极是。只是范文虎实在算是忠心用事,他既要编练江南征日大军,又要督造战船,也着实不易。尤其是战船,要用的木料很是讲究,急切间造不出来。”
忽必烈冷哼一声:“只要大军能按期出发,其他事朕只当看不到。可若误了朝廷的事…真当朕老朽昏聩不成?”
阿合马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奴才不敢。奴才的那点小心思,如何能瞒得了大汗呢?”说完连连磕头。
忽必烈道:“拟旨,征东诸事,务必与六月万事齐备。定于六月五日,范文虎的南路,忻都和金方庆东路,南北俱发。务必与六月中会和于日国近海。”
“江南军增加一万,高丽军增加一万,再增蒙古铁骑一万,加探马赤军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