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她把信递给张瑾。
张瑾接过,没有去看信中的内容,只是耐心地帮她将信封装好。
姜青姝伏在桌上看着他,直接问:“阿奚给你写过信了吗?”
“……写过。”
“可他为什么不给我写,不是你扣押了吧?”
“……”
张瑾手指顿住,抬眼看着她,“陛下,臣不至于做这样的事。”
“真的?”
她托腮笑,“可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就不担心阿奚在信上说了什么,让我更喜欢他。”
——你不是喜欢我吗?
她的话这么直白,直白得让张瑾的心脏被狠狠戳了一下,手里捏着她送给弟弟的信件,一时既觉得荒唐,又觉得可笑。
她还不知道那件事。
不知道阿奚离开之前,让他代他照顾她。
阿奚心思通透,早早便瞧出兄长与七娘都因为他而左右为难。七娘不得不放弃他去纳后宫,担心他难过,便迟迟不忍心向他摊牌;兄长喜欢上了他的心上人,却碍于兄弟亲情而努力隐藏,不敢表露。
他们以为他不知道,殊不知少年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只是假装没心没肺。
他最在乎的两个人,都因为他而如此挣扎为难。
这就是他选择离开的原因。
其实这少年但凡自私一些,不当面戳破兄长也喜欢她的事实,张瑾便是再想要,都会为了弟弟而忍下,不会迈出那一步。
可阿奚却直说了。
知道兄长为何而犹豫痛苦,便在临走时亲手解了他的心结,让他可以放心追求七娘,也能保护好七娘。
当初不顾一切要娶七娘为妻、把心上人当成宝贝护着的顽劣少年,却反而是最懂事、先忍痛割舍的那个。
这一点上,张瑾输给了弟弟。
活了三十岁的男人,远不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温柔无私。
他一旦确定想要什么,就永远都不会让。
张瑾微微垂眼,平静道:“陛下如今或许还不够喜欢臣,但臣与陛下,来日方长。”
“卿真无耻。”
“臣此生不光彩的事做多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帝,自嘲一笑,低声说:“……那就不光彩到底吧。”
大不了就是麻烦一些,需要遮掩的多了一些,做的还是天下人都难以想象的欺君犯上之事。
欺君。
他不是第一次了。
先帝若是知道自己从前驯服的恶犬,就这样染指了她的女儿,只怕死了都要气得从皇陵里诈尸。
张瑾把信收入官服的袖子里,看着眼前的少女,低声说:“臣回府一趟,寄了信就回来,陛下有没有什么想要臣带进宫的?”
这语气,就好像外出的丈夫温柔地问妻子,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夫人有没有想买的胭脂水粉,我给你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