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就是春节的前一天。都说春寒料峭,站在这瑟瑟冷风里,我终于感受到了严冬的寒意。
这富人区肯定打不到车,而且现在算是出租车的黄金时段,价格也高。我刚刚还了裴修明的钱,现在算是个彻彻底底的穷人,于是便所幸一个人往北面的公交站台那里走。
沈嘉宁这个人,大脑构造果然与众不同。
我都快走到站台了,他忽然开着那辆黑色的宾利追上了我。只听得发动机轰鸣,然后一个急刹车,很风骚地停在了我的身边。
我冲着他挥了挥手,稍微抬高了声音解释道,“我坐公交,待会就走。”
沈嘉宁落下了玻璃窗,我看到了他冷峻的面容,眉毛微皱着,看上去耐心有限,“上来吧,你以为公交是你家开的?人家司机不要回家过年?”
我回了回头,路上连汽车都少有,别说是公交车了。寒风凌冽,天气并不好,我赶紧拉上车门,钻进了车内。
车子发动没多久,沈嘉宁就说,“既然怀了孩子,那就生下来吧。谭思思这次试管婴儿的手术根本没有做成,因为她的子宫有很严重的损伤,排的卵成活率不高。想必这两次手术之后,她对孩子的事更上心。谭家那里不是也想要这孩子吗?你先拖他们一阵子,到时候肚子大了我再去接你。”
当时我心里想着反正怀孕是假的,无论你说什么都跟我没多大关系。于是便没注意他这句话中的细节问题。
或许是车内很温暖的缘故,我很快睡着了。
等我被叫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盛世名门!裴修明为谭思思购置的那栋用于结婚的别墅门口。别墅的大门口贴着崭新的对联跟福字,显得非常喜庆,过年意味很浓。
我惊恐地看着沈嘉宁,“你疯了?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周洁,抓住主动,才能抓住先机。这是你小三上位的第一步,逼出正宫,让他们知道你跟你肚子里孩子的存在。”
我坐在车上不敢下车,沈嘉宁弯过身来解开我身上的安全带,然后扣开了车门,直接将我从副驾驶室给推了出去。
寒风凛冽中,我一个踉跄,幸亏摇晃了两下站稳了,并没有跌倒。但也很狼狈。
沈嘉宁立即将我拽到了别墅门口,我却死命地拉住他的手往后拽,“沈嘉宁,你干嘛?我不要进去。”
但他哪里肯听,当时别墅的大门开着,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被他拉进了别墅,然后就听到了他大声的喊,“裴修明!裴修明!”
只是喊了这两声,我就觉得手脚冰凉。
如果现在地上有个洞,我肯定早就钻进洞里去,消失不见了。
果然没一会,谭思思从楼上下来,见了沈嘉宁先是一愣,转而扬起甜甜的微笑,“学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她跟沈嘉宁认识不足为奇,她的好闺蜜沈曼如就是沈嘉宁的表妹。
但她的笑容在看见客厅里多出一个我之后,僵硬在脸上,“周小姐?你跟我学长一起来的吗?”
等她下了楼,喊阿姨给我们倒了茶,然后说,“修明还在公司没有回来,你们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他。”
这就是正妻该有的风度吧,住在婚房里面,以女主人自居。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处理任何事,都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口吻。单单是这气场,就比我强大了好几倍。
沈嘉宁看了看我,示意让我自己说出来。
我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敢说。我也是前两天才去医院检查的,现在身上还有月经,要说怀孕,也太不真实了吧。
谭思思看着我,像是觉得特别可笑地说,“你想什么呢?有什么话直说好了。我们裴氏可不欠任何人的钱,想不到还有要债的人在年前找上门。周小姐,请问你是来要债的吗?就算是没有还得清的感情债,我们也会多少给点钱意思意思。”
她的口吻特别高傲,特别的不屑一顾,好像我是一个乞丐,碘着脸皮到她门上来乞讨。而她很傲慢地问我想要什么,她都给得起。这无疑又刺伤了我那可怜到极点的自尊。
“还真是贪慕虚荣的女人,修明已经说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还找上门来是不是太下作了?明天就过年了,存心给我寻晦气是不是?我之前好言好语也劝过你,问你要多少钱,我愿意给,当时你怎么故作清高了?我承认周小姐确实有过人之处,或许床上功夫很棒,让修明曾经很迷恋你的身体。但那只是曾经,知道吗?现在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谭思思的脸上仍然带着那副大家闺秀的优雅,边笑边拿起茶几上的几粒龙眼剥了吃。莹白的果肉在她如葱白一样的手上,几乎暗淡了颜色。她的手特别白嫩,保养得极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从小什么活都没干过的那种。
“……”听着她的话,我竟觉得无力反驳。
她是裴修明的妻子,从这一立场上来看,如果我是她的话,我也会这么说,说不定骂起来比她还难听。她这么不带脏字的说我,应该是很给面子了。
“思思,我今天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沈嘉宁毫不客气地拉着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柔声说,“孕妇不能站太久,太累了不好。”
他这话刚落,谭思思的看着我的肚子,满脸的不肯相信,“学长,您说什么?她怀孕了?怀的是谁的孩子?是修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