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裴修明是计划出差二十天,把那边的事情都布置妥当了再回来,没想到还不到十天,嘉禾新城就出了事故。嘉禾新城这块地原来是开发区的很多工厂的所在地,后来因为污染太严重了,影响到周围的学校,地方政府为了长远之计强行让化工厂搬迁。化工厂的设施设备虽然都搬迁了,但之前背地里一直存在偷排漏排的现象,导致地下土壤污染严重。
这块地之前一直是由高总牵头的,是嘉禾集团的产业,卖的不温不火,而且一开盘就遭遇了冷暴力--当时裴修明代表齐丰跟嘉禾地产因为嘉禾分包商的问题打了官司,工程质量引人争议。后来,因为裴修明从齐丰离职,然后高鹏又及时在里面搞了搞人脉关系,这案子一直压到现在没个说法。
本来这事跟裴氏八竿子打不到一处,但这些天有好事者借着土地污染的事儿做文章,声称现在很多的居民都出现了皮疹,流鼻血,甚至有一户业主五岁的小儿子因此患了白血病,业主们都人心惶惶。政府接到警报之后,连夜启动应急预案,勒令相关单位的负责人立即出现。
而裴修明,就是相关负责人之一。
“表面上看是嘉禾集团的责任,但是现在嘉禾地产已经被裴氏收购了,这个烂摊子,还得裴总你来擦屁股啊。”开发区的党委书记看着裴修明,就像是趟水过河的人摸到了石头,一下子就稳住了心。
“这件事我们裴氏嘉禾肯定会负责到底的,但是我们也希望环保部门能够找到污染源,让我们的业主安心。”裴修明端起书记秘书倒的茶,吹散了茶叶喝了一口。
其实我知道他面上沉稳淡定,心里十分焦急。这个楼盘从裴氏接手之后,一分钱没赚到,还净给高鹏这老匹夫擦屁股了。
从开发区政府出来之后,裴修明一直一声不吭。我担忧地看着他,问,“现在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想给我难处,我也不会怕他。”
他的意思是,他一直就知道背后搞鬼的人是谁?谭振阳吗?我怔怔地看着裴修明,“为什么会这样,商业联姻不是应该强强联合吗?谭思思是你妻子啊,你跟她说的话,她应该会帮你的……”
裴修明摇了摇头,“你不懂谭振阳是什么样的人,他把利益跟亲情分得很清楚,虽然他不从商,但身家已经有大半个亿。一个男人从白手起家到现在,背后少不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谭思思不过是他的一个女儿而已,他在外面还有好几个私生子私生女,不过当年计划生育,明面上只能有一个孩子。他在媒体面前表现得一副老百姓衣食父母的样子,作秀给人看。”
“其实,他的行事准则只有一句,”裴修明看着我,言语里带着冰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以为我娶了谭思思就能掌控我,其实他错了。他自己冷血无情,有人比他更冷血无情。一个小小的二期审批权,就要走我百分之五的股权,也不怕狮子大开口噎死他。”裴修明握住我的手,面上带着一丝严肃,“要不了多久,他怎么吃进去的,还会怎么吐出来。”
“至于嘉禾新城的事情,本来就是有人恶意炒作,目标不仅是我,还有沈嘉宁。王书记向我施压,肯定是谭振阳的意思,但沈嘉宁那边暂时还没有动静。这事儿我们先不急,以不变应万变。”
我握住他的手,有些担忧地问,“那你就不怕吗?”
“不怕。我本来就一无所有,怕什么呢?”他欣慰的揉了揉我的手,温柔地问,“那你呢?怕吗?”
我淡然一笑,“你不怕,我也不怕。”
目送着他上了总裁专属电梯,我独自走到旁边的员工电梯上了楼。裴修明刚刚转机回来就一个会议接着一个会议,忙得连饭都来不及吃一口,他的努力敬业让我莫名心疼。我知道他跟谭振阳,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或许,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然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我点开短信,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知道什么叫做不自量力吗?周洁,我保证你继续留在他身边,下场会很凄惨。”
看完短信,刚开始以为是程燕发的,后来想想不对劲,这语气这立场,有些像谭思思……我握着手机,飞快的回复了一句,“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倒是你,欠我一条命,我时刻等着你过来找我算账。”
发完短信,我约了毛欣一起吃晚饭。毛欣收到微信,几乎立即给我回了电话,“爱妃你终于想起来联系我了?我好感动。但你不是因为开发区那块地让我查案例吧?我今天已经找了一天了,真的没有!”
我诧异了一下,皱着眉问,“什么案例?裴氏要打官司吗?”
毛欣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但跟我一向要好就告诉了我,“对啊,裴氏跟嘉禾要打官司了,一个新欢,一个旧爱,你到底看好哪一方?”
我汗涔涔地说,“能不能正经点?新欢旧爱,不如白菜。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尽被你给说得神气活现的。”
“你当我眼瞎啊?群邮件里至今还有你那张风韵犹存的裸照呢,要不要发给你回味一下?话说,我们裴总这精力真不是盖的,怎么样,跟他睡,是不是很爽?”
不用看,我就知道毛欣此时脸上正挂着猥琐笑意,我乐呵呵地说,“好啦好啦,晚上说定了,我们去吃萝卜酸菜鱼。不得了,想想我就要流口水了。”
毛欣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不知道是你想吃,还是肚子里的小家伙想吃呢?”
卧槽,这个你怎么知道?
我惊得差点儿咬掉了舌头,“小欣,这话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