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总是裴修明;需要被保护时候,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总是裴修明;感觉自暴自弃的时候,冷言冷语激励我、一句话噎住我说丧气话的人也是裴修明……
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贪恋他的好。
我一直以为,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离开我;但他三个月前就决定放弃我了,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这就是打脸的最佳答案。
跟谭思思秀恩爱的新闻时不时要刷一下,让整个h市知道他们有多恩爱。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这段时间一定是在跟谭思思在一起。
我闭上眼睛,他终于看穿了我,觉得我自私了?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承认我自私。我只知道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只在乎自己关心的人,从来不在乎你的商业版图,对你的事业也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是自私,你每次都把最好的给我,但我还是不知好歹地想着你给我的好,别的女人也有一份,而且说不定还没有别的女人的好,所以你给我的我也从来不稀罕。”
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圆滚滚的肚皮靠在床单上,终于有了些踏实的感觉,声音闷闷的,“你终于看清了我的真面目,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如果你对我的好是有限的,无法做到从一而终,那么就不要再来关心我,不要让我误会你,也不要让我有你还在乎我的错觉。以前我总是容易感动,别人对我有一丁点的好我都铭记在心,发誓自己一定要加倍的还回去;但现在我不那么觉得了,人就是要无情无义冷血一点,才会不容易伤心。我以前觉得你对我的好,让我开始一点一点地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你对我这么好,对谭思思一定更好吧,我不是一个乞讨的人,渴望着你的施舍。”
他在我身后沉默着,伸手抚过盖在我身上的被子,又停了下来,没有别的动作。
我幽幽叹了口气,说,“等我真的要生了,你再回来看我吧。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忽然多出一个人,我会不习惯。”
房间里一片安静,几乎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他放在半空中的手僵了一下,没接我的话。
可能他觉得我说的都挺有道理的,也可能对于消失的这三个月,他压根没想过要对我解释。他虽然就在我的身边,但这感觉却像是隔了千里之远,陌生又冰冷。
“小洁,你别怨我。”他叹了口气,然后给我掖好了被子,缓缓地走了出去。
纵然我心里不断地咆哮着:不要走,不要走……可是这一切就像是梦一场。梦醒了,他终归是要离开,回到那个女人身边。
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这么喊住他,因为他是有妇之夫;而我跟他之间,只是单纯的契约关系。
唯有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人,总是这么奇怪,明明心里想要的要命,却总是得不到;明明注定了得不到,却还是会伤心绝望。
其实这样去消费感情是错误的,一而再再而三地绝望,再多的爱只会在一次又一次伤害后消磨殆尽。哭过了,也就忘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腿上忽然抽筋了。剧烈的酸痛传来,我抱紧了被角,翻滚了两下还是没用,不由得泛出一阵冷汗。
或许是发现了我的不正常,原本睡在一侧的裴修明忽然抱住了我,将我拉入怀里。我没来由地被他拉着往他身上倚靠,直接撞在他结实的肌肉上,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以及那股淡淡的熟悉的沐浴乳的香味。那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让我有些出神,我悲戚的心湖就像是被清风吹拂过一样,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波纹。
但腿肚子里的抽疼还是让我禁不住低吟了一声,告诉他,“疼,抽筋了。”
他这才面色凝重地为我按摩双腿,他的动作算不上熟练,但多少有点用。他熨帖的掌心一下又一下按压着我的小腿,暂时地舒解了我的疼痛。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就像有一只温柔的无形的手,抚慰着我的千疮百孔的心。裴修明的温柔,跟毒药一样,明知道是饮鸩止渴,我还算愿意笑着接受。我一边恨自己这么容易就感动,一边奋力地想要推开他的怀抱。他冷哼了一声,“别乱动,一会就不疼了。”
我四肢无力地埋在床上,他将我的腿拉到他的腿上放平,然后蹙眉问,“好些没?孕妇要多补钙,关阳没跟你说吗?”
我侧着身子,忽然又迎来一波抽痛,小腿里感觉有筋快要被崩断了,整个左腿也都不是我自己的了,全身剧烈地颤抖。我猛吸了一口气,还不忘斗嘴,“当然说了。其实这种东西还是要靠身体吸收,汤汤水水的,用处没那么明显。”
“那你多吃点,可能营养都被孩子吸收了。”他沉着脸,双眸中闪着一把火光,忽然拧着眉毛,双唇微抿,说,“小家伙怎么这么坏?明明知道妈妈身体弱,还一个劲儿地折腾……”
这声“妈妈”让我失了神,强行忍下心中的苦涩,闷不吭声。
“多吃点,你现在是两个人,一定要补。”
我苦笑着说,“我补了做什么?又长不高了。”
他看我还能跟他斗嘴,知道我应该是好些了,就将我的腿放了下来。温柔的问,“饿不饿?我下去弄点东西给你吃。”
我摇了摇头,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噜”响起,好尴尬!
他轻笑了一声,“跟我别客气,以后吃赤豆元宵的机会不多了……”
是啊,不多了。再过两个多月,我就彻底跟他分道扬镳了。我忍住心中的伤感,故意嘟着嘴表示不满,“怎么又是赤豆元宵?能不能换一个?”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那不行,我只会做这个,要吃别的你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