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又说:“各地海关,棉纱、棉布的出海税,可提高到六抽一。不能再高了,否则走私横行,朝廷连税都收不起来。”
“如此能减少棉田数量?”毛纪质疑道。
“不能,天下人皆逐利也,除非禁止蒸汽机,否则棉田不会减少,”王渊说道,“过税翻倍,海税增至六抽一,已经大大降低棉布利润。至少,农户不会一窝蜂种棉花,粮田数量不会迅速减少。诸公真欲利济万民,不若摊丁入亩。”
“就过税翻倍,海税六抽一。”杨廷和不敢再议,生怕稀里糊涂又转到摊丁入亩上。
新棉法就这样议定,取消优惠、提高税率而已,比新盐法简单无数倍。
王渊踱步离开文渊阁,从东华门出来,必须绕一大圈子回家。
路过六部衙门那边,沿途官员见到,纷纷给王渊作揖行礼,而且大多数都态度真诚。
涨俸三级收买官心,而且不增加财政负担,还能提高中央和地方的税收,甚至还不会坑害小老百姓,只是从蛀虫那里抢走银两而已。这套改革方案太神奇,已然让百官心服口服,除了那些利益受损者,谁不佩服王二郎的手段?
特别是年轻官员,他们以后很可能外放。而王渊这次改革,是给他们增加地方官府的可支配收入,更直接的还有给他们涨工资。
那些改革派、实干派官员,甚至盼望着王渊早点入阁,盼望着杨廷和赶紧致仕回家。
若虚不出,当如苍生何?
明天就元宵放假了,街面上已经挂起花灯,王渊家宅内外也多有花灯。
阖家上下,都张罗着元宵宴。黄峨更是在过年以前就发了赏赐,家里的丫鬟仆役,还有庄田的佃户,今年都能过得美滋滋。
元宵当晚,王渊带着妻妾子女,全家出动到城里观灯。
长子王策已经十五岁,帅小伙一个,已经比母亲宋灵儿还高出半个头。就是皮肤有点黑,跟王渊少年时长得很像。登门说媒者众多,宋灵儿已经挑花眼,不知道该选哪家的闺女才好。
养女王珲已经十一岁,梳着丫角,一路跟在香香身边。她是香香带大的,模样还算清秀,但离天生丽质还有一段距离。
次子王素同样十一岁,皮肤比大哥白净许多,长得更像母亲黄峨,自带一股书生气质。
三子王澈,刚满七岁,小屁孩儿一个,也是宋灵儿所生。跟大哥不怎么亲近,毕竟年龄相差太大,反而更喜欢同父异母的二哥。
四子王骐,再过两个月满五岁,妾室夏婵所生。
五子王骥,四岁半,妾室香香所生。
六子王铮,八个月大,黄峨所生。
次女王玢,唯一的亲生女儿,刚半岁,妾室绮云所生。眼睛是蓝色的,头发微卷,深得所有人宠爱。
未满周岁的子女,今晚都没出门。
王骐和王骥两小子,一路奔跑嬉戏,把家仆吓得紧紧跟随。
黄峨拉着儿子王素去猜灯谜,宋灵儿也带上两个儿子凑热闹,只不过王策对灯谜没啥兴趣。
不多时,便撞见杨一清一家,双方互相行礼问候。
杨一清的续弦夫人,拉着黄峨、宋灵儿说话,沿途观灯聊了好半天才离开。
王渊问道:“你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