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送走一个顾客,侯素芹忙着收拾东西。
还没弄好,她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嘲笑。
侯素芹一抬头,正对上袁丰收那张瘪茄子脸。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老登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
但她绝对没有心疼,而是十分畅快哈哈哈!
真是活该啊,跟着你那个心肝宝贝一起生活,连饭都吃不饱吧?
就赵淑梅那个手艺,真挺一言难尽的。
更别说她已经没什么钱了。
手艺不好,但如果舍得放糖油,再把火候控制好,做出来的菜总不会太难吃。
问题是赵淑梅现在不舍得,给儿子吃是一码事,给袁丰收吃又是一码事。
只要沙建业不回家吃,她就随便对付,不是水煮就是清炖,直把袁丰收给吃得嘴里淡出个鸟。
能不瘦吗?
至于黑,人一瘦,难免显黑。
再加上他们现在租了一间小平房,中间拉了帘子,里面住着沙建业,外面住着袁丰收和赵淑梅,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嫌屋里逼仄,闷气,除了吃饭和睡觉,总去外面溜达,看其他老头下象棋、打牌,自然晒黑了不少。
袁丰收今年虚岁五十整,比侯素芹大两岁。
以前,他比她显年轻,每天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去上班,神气十足。
在家待了大半年,袁丰收也颓了不少。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看到前任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此时此刻,侯素芹就是这个想法。
她心情大好,甚至还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偏偏袁丰收想多了,以为她是因为看到自己而高兴。
他背着双手,踱着方步,走到了侯素芹的面前。
“这都卖的什么啊?”
袁丰收伸出一只手,随意地扒拉两下。
果然都是一些袜子裤头什么的,看着也挺普通,一看就是老百姓穿的平价货。
他之所以今天过来看看,是因为听到老邻居说侯素芹最近在到处借钱。
至于为什么借钱,他们不知道。
他们猜,可能是侯素芹的小生意周转不开了。
毕竟一个半大老太太,要力气没力气,要技术没技术,连工作也给了儿子,她还能靠什么生活呢?
只能说这些端着铁饭碗的人,不太了解个体户的经济实力,一直都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去看待这些盲流。
就连胖婶和方大娘这种来帮过忙的人,也觉得就是赚个辛苦钱,不如上班稳妥。
只能说侯素芹过了一辈子紧紧巴巴的日子,太擅长装穷。
不,也不是装穷,而是哪怕手里揣着好几万,她还是该咋过就咋过,连件新衣服也没给自己添。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我做买卖,谁看见这里站着一条老疯狗还想过来买东西啊?”
侯素芹手上不停,连眼皮也懒得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