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所有命道卦术法则中,他最厌恶请神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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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
池衿试过请神。
阮蔚教出来的池衿一脉相承了师姐性子里的独傲,池衿看不上许多人。譬如其他九大宗弟子、譬如师姐家中那些错把鱼目当珍珠的长辈们、再大逆不道些,池衿也瞧不上三师兄和四师姐。
他们感情好不假,但池衿仍是不喜三师兄的迟疑驽钝,也不喜四师姐一生皆为兄长裹挟。
阮蔚教他,天地浩大,总有山水高于天。
于是。
池衿初学请神,便极其看不上这些被书上吹捧成万世常青、慈悲济世的假仙人们。
若是真济世,为何又要收求供奉;若是真常青,何故留下这么多自吹自擂的古籍。
在池衿看来,请神不过请的是黄土一抷。
而这黄土一抷。
最后却被池衿当作救命稻草般攥住,他像个孩子般死死地攥住了他曾经嗤之以鼻的黄土。
那时蓬莱已经彻底封山了,最后的十几年,池衿半是疯魔的回了魔界。
年少时心气高于天的人。
曾扬言天下请神之说皆是虚妄的人。
最后却摆出了世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奢华法场。
那真的是很盛大的一场请神啊。
满天黑云压阵,池衿身着尊袍,扬手洒下漫天符水、十里铺上妆红;他抬手,魔域这万年枯土盛开出鲜嫩花草,浩浩荡荡的绵延出了千里去。
三步一拜,九步一叩。
少年便在此界最虔诚的仪式中,跪求九天神灵。
他什么祷祝词都念了。
念了十日,念的嗓子干涸,声音沙哑也一刻未停。
他求的是什么呢?
不论是什么。
结果当然不尽如人意。
那十天的记忆已经被他自己刻意模糊了。
池衿只依稀记得。
他耗费上古神兽骨架制成的三根高耸的香烛确实很好用。
香一直燃着,一直燃着,十日后,香燃到了尽头。
香气却不断地消散,池衿用魔气将之硬是困于一处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