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桢抿了下嘴唇,看着钟聿崴着身子几乎要把头靠到章汐的肩膀上。
“陆青,三点钟方向。”
“啊?”
陆青起初压根没明白什么意思,但视线还是本能反应地往三点钟方向看了一眼,结果看到梁桢举着手机站在大堂吧的指示牌前面。
后来那一眼被陆青记为人生梦魇,当时整个人都懵了,表情神态都是一副干了坏事被抓现行的惊恐。
梁桢反而显得还要正常一些,她挂掉电话,插着大衣口袋朝三人走过来。
短短十几米距离,高跟鞋踩在酒店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声咚咚咚的脆响,陆青只觉头皮发麻,后背冒汗,直到梁桢走到面前,他还举着手机。
“梁小姐。”最后是章汐先出声,她摘掉口罩,“阿聿说你不在B市啊,是今晚刚到的吗?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
陆青当时连死的心都有,心想姑奶奶您就别多嘴添乱了,但是这种情况他又没胆子制止。
好在梁桢并没什么过激反应,她只是往前又走了一步。
钟聿低着头,身子很吃力地斜靠在章汐身上。
“他这是喝多了吗?”
“啊?”陆青接话。
梁桢突然笑了笑,“傻了啊,问你呢,他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意料中的暴怒或者生气,语气反而轻柔无比,陆青在片刻晃神之后赶紧回答:“是,吃饭的时候多喝了几杯。”
“平时他酒量也不差啊,这得喝多少才能喝成这样?”梁桢嘴里抱怨陆青,“你也是,明知道他最近压力大,工作又辛苦,居然还让他喝这么多酒,你怎么当的助理!”
口气不凶不恼,说话间已经过去将钟聿另一条手臂圈到自己脖子上,“章小姐,真是麻烦了,这么晚还让你特意陪陆青送一趟。”随之手臂一揽,人就靠到了她身上。
“我先带他回房间了,你们也早点休息!”说完吃力撑住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钟聿,歪歪扭扭地往电梯方向走,边走还边嘀咕:“沉死了都,喝这么多酒,熏得要命…”
这口气有抱怨,有嫌弃,却唯独没有生气或者愤怒。
直到梁桢扶着钟聿进了电梯,陆青才敢摘下眼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章小姐,今晚……”
然而话还没说完,章汐已经重新戴上口罩,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外走。
最后就剩陆青被扔在空荡荡的大堂,他看看电梯,又看看门外,嘴里龇了声。
这特么都算什么事儿!
钟聿一米八七的高个儿,梁桢咬紧牙才把人扶到房门口,手一甩,肩膀上的人跟块石头似的直接撞到墙上,喝醉的人没意识,但多少还有痛感,嘴里不由嘶了声。
站不稳,失去重心又沿着墙根一屁股滑坐到地上。
梁桢丝毫不心疼,把街上的挎包甩到背后,蹲下去搜他身上的口袋,最后从后边裤兜里翻出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