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双繁气得捶胸顿足:“一点也不尊老爱幼啊!一点也不尊老爱幼!”
厉海悄然起身,面无半点变化,该干嘛干嘛去了。不知为何,他的脚步,却有那么一点轻快。
来衙门拜访的人,其实也算是意料当中的人。
这个人,是兵器大师。
兵器大师是坐轮椅被推着来的。
一见了谢双繁,他先是一愣,随后就直接了当问:“李县令何在?”
谢双繁捋了捋胡子,强压心头悲愤,缓缓解释:“您来得不巧,李县令去练车了。所以并不在——”
兵器大师估计也是个愣脾气,直接就打断了谢双繁:“外头那些人还等着看他的车呢,怎么可能他不在?”
这一句话,让谢双繁笑容僵在了脸上,偏偏还找不到任何借口来反驳。
他只能咳嗽一声,尴尬道:“您心里既然都明白,为何还要为难我呢?”
兵器大师也是言简意赅:“你让他来,我有好处给他。”
谢双繁这下更加紧张了:“那还是算了,这种事情让陛下知晓了——对谁都不好哇。您是不知道,这么多人盯着我们衙门看呢,有个什么事情,不是立刻就传开了?”
兵器大师沉默了一下,“有事我担责。”
谢双繁更僵硬了:“实在是没有这种先例。”
兵器大师将自己的轮椅往边上一滚:“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不走了。”
面对这种人,谢双繁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你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明白这个事情没有什么转圜余地,我也明白,又何必如此呢?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唐律上写得明明白白。不是谁能做主的。”
他想了想,给出个馊主意:“要不,您让兵部尚书帮您在陛下那儿求情——”
“他不肯。”兵器大师的络腮胡上都写满了郁闷:“我没法了。”
谢双繁:……
他搞不定不了这个人,最后只能无奈的去找李长博。
李长博听完,也是沉吟了片刻,最后就道:“让付小娘子带他去看一下绣娘吧。”
绣娘是收押在女牢的,付拾一带兵器大师过去,亲自给他推轮椅。
虽然也是木头轮子,付拾一一推就知道人家这个比自家那个轮子做得好,于是真心实意夸赞:“这个轮子真不错。”
“我自己做的。”兵器大师很傲然的回了一句,不过下一句就又显得很卑微:“你们想要吗?我可以给你们做。我做的东西,和他们都不一样。我也可以教会你怎么做。”
付拾一婉拒了:“您这样的人才,还是去搞研究最好。给我们做木头轮子,实在是太屈才了。而且我一个仵作,也不会做这些木工。”
兵器大师不再言语,只是他的脸上,写满了落寞。
付拾一也怪替他难受的:这为人父母,管你是多能耐的英豪,也得为了子女低头下来……
女牢的条件还是好一些,采光好,而且也不是直接让睡地上,好歹给了稻草和被褥。也允许家里人送点梳子什么的日用品。
可即便如此,绣娘在这里头呆了这么多天,还是憔悴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