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
另一个媳妇就低声说道:“那之后,任察就对金娘没个好脸色,夫妻两个总吵架。金娘也没有办法,偷偷哭了好几次。我觉得吧,这事儿未必是真的。金娘图什么呀?”
另外几个人也点头:“金娘好几次都说,如果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那她一定把那个人嘴巴撕开——”
付拾一点点头:“这个事儿是有点过了。如果真是谣言,最开始造谣的,真该亏心。”
“可怜了两个孩子。”里正儿媳妇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可怜。本身就是两个女娃娃,不招人疼,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金娘一死,她们就更没有人疼了。”
另一个说:“不只是如此,要真的是任察做的——那她们连个去处都没有了。”
付拾一听到这里,也觉得有些不好受。
有一个媳妇拉住付拾一:“要不然看在两个孩子面上,就别追究这个事儿了——不然两个孩子怎么办?已经是没了娘了——”
付拾一一愣。
里正儿媳妇迟疑了一下,也跟着劝:“如果真是任察,要不然就算了吧——”
付拾一面对如此劝说,唯有沉默。
心里头甚至也有一丝动摇。
好在这个时候徐双鱼进来叫人,付拾一才得以脱身。
瞧见付拾一面色沉重,李长博上前来,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付拾一将方才情况轻声说了:“李县令,你说,这件事情,咱们是不是真的太不讲人情了?如果真的是任察——”
李长博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反问:“付小娘子心软了?”
付拾一承认了:“是。毕竟两个孩子很可怜。”
李长博依旧没说他的看法,只问付拾一:“那你若是两个女孩儿其中一个,你会如何想?”
付拾一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李长博轻声道:“律法,人情。孰轻孰重?若无律法,人人不得约束,做事肆无忌惮,世上就乱了套。”
“若是想要约束世人,就要一视同仁。天子犯法,乃与庶民同罪。若真是父杀母,子不告父,对母是不孝。若告父,对父不孝。看似错在子。可事实上,我认为,错在父。”
“做了错事,便要承担后果。”
“孩子固然可怜,可若不依法处置,如何告慰亡灵?如何让这世间清明?”
“况且,能如此狠心之人,两个孩子跟着他,也未必是好事。”
李长博微微一笑:“付小娘子难道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了?”
付拾一顿时羞愧:“还是李县令看得明白。”
李长博摇头:“付小娘子只是心地善良罢了。”
付拾一摇头:“可是却差一点犯了糊涂。”
李长博仍是微笑:“付小娘子不会糊涂很久,最终还是会清醒过来,知道该如何做的。”
付拾一打起精神:“那咱们去审任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