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由让伏黑甚尔再度陷入沉默。
不是因为不理解,而是因为过于理解。
在模糊的记忆中,他曾经也对一个短头发的女人的求婚感到嗤之以鼻。
禅院家长出来的流浪儿对真爱和婚姻抱着同样不屑一顾的态度,但却因为她失落的表情,鬼使神差地改口答应下来。
究其根本,他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和这个咒灵一样。
只是因为她喜欢,想让她高兴。
“你这儿有烈一点的酒吗?”能清空脑子那种。
伏黑甚尔甩了甩头,烦躁地问道。
沙罗起身从某个柜子里翻出一个没有开过的玻璃瓶,递给他。
伏黑甚尔瞥了一眼标签,没说话,拿自己的咒具把喝完的啤酒瓶拦腰削开,做成个极其简陋的杯子,把酒倒进去。
“你和我,我们也许是一路人,”他灌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说道。
“要是你还在那个世界,也许我们能一起喝个酒之类的。”
“你把我分尸过。”咒灵冷静地指出其中的不合理处,“而且我不想给你付账单。”
伏黑甚尔耸了耸肩,选择性地只听见了前半句。他单手拉下黑色背心的领口,示意沙罗看他胸上还没有愈合的疤痕:“你也差点弄死我,扯平了。”
“别纠结了,喝口酒吧,你都快结婚了,”他嗤笑一声,举起被自己改造成酒杯的半截金属罐子。
天与咒缚的声音好像认真了一点,又好像没有丝毫改变:“祝你未婚夫永远也不会死。”
沙罗歪了歪头,配合地喝了一口酒。知道伏黑甚尔杀不掉她之后,咒灵显得平易近人了很多。
沙罗说:“没关系,我会把他诅咒成咒灵,他答应过我的。”
伏黑甚尔为这句话流露出了片刻的惊讶,意义不明地感叹道:“那你可比我,疯多了。”
他没再说话,酒劲渐渐上来,天与咒缚眯着眼,盯着对面的白墙发呆,思绪不知道回到了什么地方。
视野渐渐模糊。
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身下的椅子似乎变得冰凉平坦,像是东京街头的地面砖。
当萩原研二回到厨房的时候,他诧异地发现伏黑甚尔已经不见了,而沙罗坐在之前的那把椅子上,正在专心致志地走神。
桌子上放着半个被割开的啤酒罐,旁边放着一瓶酒精含量极高的伏特加。
“那位伏黑先生去休息了吗?”他问道。
沙罗摇头:“他回去了。”
回去。
萩原研二顿了顿,明白了未婚妻话中的含义。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路过沙罗的时候,从正面拥住了她,半跪在地上吻了吻她的唇,然后牵起咒灵的手,把一个被体温捂得发暖的圆环推在她无名指的指根。
沙罗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那种柔软中包含珍重的感觉还没消散。
她又低头看了看那枚戒指。
这些都不恶心。
咒灵安静地想道。
她学着在萩原研二的唇上落下一个相似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