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到今天,他粒米未进,倒有这把力气去撞墙,先别审了,把他绑紧了,再饿他几顿,看他还有这力气去寻死吗?”谭敬廷冷笑了几声,吩咐了阿强几句。
“好的,知道了。”阿强走出机要室。
“谭处长,怎么回事啊?”淑妍禁不住问了一句。
“昨天你不是在十六铺码头看见了吗,南京站移交一个共党要犯给我们,让我们加强审讯,这还没开始,他就寻死觅活的。好了,许小姐,不谈这个了,你继续说,除了蛋白质,水果之外,还要吃些什么?”
此时,淑妍的心事全都在那个地牢里的共党要犯身上,以至于谭敬廷的问话她都没反应。
“许小姐,许小姐?”谭敬廷连叫几声。
“哦。”淑妍回过神来:“除了刚才说的那些,就是要多休息,多休息。”
“好的,谢谢许小姐的赐教。”谭敬廷笑着离开了机要室。
淑妍在机要室里整理着档案,但心却被地牢里的那位共党要犯所羁绊,昨天到今天,已经连续两天粒米未进了,还要被这些刽子手折磨,淑妍的心像是被拧巴着的疼痛。她决定冒险去给自己的同志送点吃的,于是她把抽屉里的沙琪玛拿了出来,这是她备着的加班时吃的点心。
淑妍悄悄地往楼下地牢里走去,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终于到了地牢了,但却没有发现地牢里有任何人。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把这位同志转移走了?”淑妍不禁有些狐疑。
正当淑妍困惑不解之时,一个声音从她身后响起:“许小姐来地牢做什么?”
这声音着实把淑妍吓得魂飞魄散,她回头一看,是谭敬廷,难道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哦,是谭处长啊,我是来找阿龙的。”淑妍连忙搪塞。
“你找阿龙?”谭敬廷疑惑地望着淑妍。
“是啊,阿龙不是说他儿子老是咳嗽感冒哮喘吗?我倒是有一个偏方,可以治他儿子的病。”
阿龙确实有个体弱多病的儿子,阿龙也常常在站里抱怨儿子三天两头生病。
“哦,许小姐还真是个热心肠。阿龙出去执行任务了。”
“哦,既然阿龙不在,那我下次碰到他再跟他说吧。”
淑妍转身从谭敬廷身边走过,而谭敬廷看见淑妍手上拿着两块沙琪玛。
昱霖估计这两天梅志捷马上要从苏北回来了,于是一直在光影照相馆候着,果然,梅志捷前来接头了。
“志捷同志,快喝口水。”昱霖见梅志捷风尘仆仆,满面倦容,连忙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梅志捷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昱霖同志,我跟黄政委反映了这个情况,他已经查过了,没有你说的那个眉间有黑痣,一米七五左右的,身材偏瘦的同志。”
“查无此人?”昱霖眉头一皱。
“确实没有这个人。”梅志捷很肯定地回答。
“这么说,这是谭敬廷设下的一个圈套?”昱霖一想到这儿,心咯噔了一下。
“辛苦你了,志捷同志。你今天就别回船上了,在这儿休息一晚吧。”
“好的,谢谢,昱霖同志,说实话,我真的是有点虚脱了。”梅志捷累得眼皮子直打架。
昱霖把钱交给虎仔:“虎仔,你快去附近买点吃的回来。”
昱霖带着梅志捷上了二楼的休息室,柱子哥见有人来了,连忙到楼下的房间里打地铺,把床让给梅志捷。
昱霖赶紧回到西厢房里,他要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淑妍。
“昱霖,你是说,我们组织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共党要犯?”淑妍很是吃惊。
“没有。”昱霖摇了摇头。
“怪不得呢,我那天去地牢里去,结果一个人也没看见。”淑妍这才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个大错。
“淑妍,你去地牢了?”昱霖吃了一惊。
“谭敬廷到机要室里跟我聊什么孕妇的事情,后来阿强来了,说是那个共党要犯要撞墙自尽,又说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一时心急,就拿了两块沙琪玛,想让这位同志吃点东西,结果地牢里一个人也没有,没想到谭敬廷悄悄地跟在我后面,问我来干什么,我以找阿龙为由搪塞过去。”淑妍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跟昱霖一五一十讲清楚。
“淑妍,谭敬廷这是故意在设套,那天码头上,也许我们已经被他识破了。”昱霖有些懊恼,现在回头想想,当初自己跟淑妍二人出现在十六铺码头应该是招错棋。
“那可怎么办?他会不会马上就对我们动手?”淑妍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