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贾母心疼宝玉,只让王夫人和凤姐这两个王家人先一步过去吊唁,而明日才是贾府的爷们儿,如贾赦、贾政等人过去吊唁。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
见厅中气氛有些低沉,贾母转而看向贾珩,道:“珩哥儿,那些下得毒手的乱兵,朝廷是怎么处置的?”
贾珩道:“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府缇骑尽数格杀。”
凤姐闻言,柳梢眉挑起,凤眸厉色涌动,恨恨道:“便宜这些贼子了!”
贾珩面色默然。
贾政问道:“珩哥儿,圣上这次下了宝玉他舅舅的官职,可还有起复之期?”
此言一出,荣庆堂中,贾母、凤姐都停了说话,看向贾珩。
其实,场中最上心的自是薛姨妈,转过脸去,目带期冀。
而宝钗也玉容微顿,凝神静听。
贾珩道:“王节舅老爷终究有失察之责,不过圣上念其劳苦功高,再加上亲卷殁于王事,格外开恩,只是解其官职,闭门反省,至于来日是否还有起复之期,此次还要看圣心若何。”
在他看来,王子腾倒不至于就此沉入泥塘,永世不得翻身,纵观此次整军,王子腾其实表现得可圈可点,当然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尤其是家卷殉节,委实惨烈,等天子过段时间,心绪平静下来,不定念其惨烈事,再作起复,以示气度恢弘。
道理显而易见,忠于王事,就落得这么惨,真的一事办差,永不叙用,这岂不寒了人心?
陈汉培养一个大将,不容易。
而且纵观此次变乱,并非是王子腾自己索贿军将,激起哗变,而是属下贪鄙酷烈,方得以激起事变。
当然,大用估计是很难大用了,才具不足以大任。
但王子腾的忠诚问题,因家卷殉节,反而得以彰显。
冷酷一点儿说,其发妻赵氏、妾室幼子的鲜血,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挽救了王子腾的政治生命。
“但薛蟠的雷爆了之后,就不好说了。”贾珩心思电转,心头闪过一丝冷意。
贾珩之言虽不明确,但还是给予了薛姨妈一些希望。
贾母叹道:“昨天我们都是提心吊胆的,眼看快过年了,又出了这么一遭儿事,好在有惊无险。”
贾珩道:“老太太放心,这个年还是能好好过的。”
凤姐看着那着石青色常衫的少年,明媚清亮的丹凤眼闪了闪,轻声道:“还多亏了珩兄弟,派了兵马守着宁荣街。”
薛姨妈在一旁听得心头长叹了口气。
她兄长管着京营十几万人,若是让人护着家卷,何至让家卷横遭此劫?
贾母道:“天色也不早了,鸳鸯,让后厨摆饭,去唤了宝玉来,一同用饭,一天没见着他了。”
鸳鸯“哎”地应了一声,然后径直往别院唤着宝玉去了。
元春柔声细语道:“宝玉他这几天往学堂去,早出晚归的。”
贾珩看了一眼一袭澹红色衣裙,气质静美婉约的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