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开拱手道:“大人。”
贾珩点了点头,道:“等这次班师回京,徐侍讲是否一同回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有心招揽徐开入他京营帅衙,处置机谊文字。
徐开似看出了对面蟒服少年的心思,笑了笑,说道:“永宁伯,下官还是愿到汝宁府为一知府,以兑现当日与永宁伯所言。”
贾珩沉吟片刻,笑了笑道:“也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汝宁府方历大乱,百业待兴,徐侍讲过去,想来大有作为。”
在地方外任,以后有机会才慢慢笼入袖中,等到回京之后,声望愈隆,也有资格吸引一些进士了。
“多谢永宁伯成全。”徐开拱手说道,旋即目光敬佩地看向贾珩道:“徐某这一趟而来,蒙永宁伯提点,自觉获益匪浅,如有机会,以后再一同共事。”
贾珩看向对面面容儒雅的中年,面上现出笑意,道:“那就一言为定。”
文人说话自是含蓄,不会有什么投效,而是一同共事,君子结党多是志同道合。
另外一边儿,驿馆中——
厢房中,窗边儿传来一道深深的叹息之声,傍晚的夕阳照耀在一个穿绯袍官服,头戴乌纱的老者身上,只是其人神情颓然,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分明是来到淮安府“奔走活动”的南京户部尚书潘汝锡以及户部侍郎钱树文,两人在淮安府待了五六天,却并无进展。
钱树文看向对面的老者,忧虑道:“潘大人,这永宁伯一直拖着不见,锦衣府的大牢又见不着人,也不知是个什么章程。”
潘汝锡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是什么章程?只怕已经上疏弹劾你我了。”
钱树文闻言,面色微变,惊声道:“潘大人,这怎么能?”
“永宁伯闭门不见你我,沉节夫也借口躲了出去,这不是准备弹劾你我,又是在做什么?”潘汝锡道。
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官僚,宦海沉浮,从沉邡的一些反应中已经看出了苗头,现在已不是自家孙子身陷令圄的问题,而是可能会牵涉到自己。
钱树文闻言,面容灰败,旋即,目光紧紧盯着潘汝锡,问道:“潘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钱大人,老夫还想问你呢?好端端的,户部官粮怎么会被向东他们几个发运至淮安府倒卖?”潘汝锡皱眉问道。
“这……这下官也不知情啊。”钱树文目光略有几分躲闪,连忙说道。
潘汝锡瞥了一眼钱树文,恼怒道:“你不知道?仓场侍郎谢公望与你素来相善,你那妹夫倒卖的官粮比之东儿尤有过之,你会不知道?”
他怀疑别是自家孙子听了人家的撺掇,着了人家的道儿。
钱树文苦着脸说道:“大人,这都是小儿辈借着下官与大人的名头行事,下官也不知何故,只要向他们询问。”
潘汝锡摆了摆手,面色愁闷,叹道:“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还是想想怎么写自辨的奏疏,按老朽所料,只怕要不了多久,朝廷问罪的钦差就到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他毫不知情,就被自家孙子给坑了一手,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神京城,宫苑,后花园
已是六月下旬,天空晴而未雨,御花园中百花盛开,蝴蝶在花丛中翩跹起舞。
依傍湖畔的凉亭中,崇平帝与宋皇后两人坐在石凳上,一边儿欣赏着花园中的景色,一边聆听者阵阵琴曲之音,分明是容妃坐在不远处的一张古筝后,抚弄琴弦。
崇平帝眺望着西南方向正在忙碌不停的内监,说道:“这批番薯种下,按着那何氏兄弟所言,再过两三个月就能收获第一茬儿,那时候就可看到产量了,如果亩产几十石,我大汉再不复饥馑之忧了。”
宋皇后眉眼弯弯,笑意明媚好似花霰,柔声道:“民以食为天,那时就是四海升平,天下大安。”
崇平帝点了点头道:“百姓如有口吃的,也不会再有中原之乱,朝廷再谋其他大计,也能从容许多。”
百姓只要有口饭吃,再怎么也不会酿成民变,对抗朝廷,那时候他就能着手内除积弊,外平胡虏,实现当初贾子玉所上《平虏策之言。
念及贾珩,崇平帝道:“再过几天,子玉也要领着大军返京了。”
宋皇后雍美、丰丽的玉容不由浮起欣然之色,问道:“陛下,这就要回来了?江淮那边儿?”
崇平帝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看向御花园中争奇斗艳的各式花卉,心头难得而言有着几分轻快,道:“江淮大地的洪水陆续退了,受灾的百姓也多有米粮赈济,大体无忧了,而朕的圣谕已经发下去,让子玉领着京营大军班师。”
宋皇后柳叶细眉之下,美眸含笑,柔声说道:“陛下,不是还有后续的手尾?这些可曾都安置妥当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