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安却是压根就没进去。
他就在边上蹲着,眯着眼,看似纯良无害。可实则他一直在挖坑。
“在皇城里我就觉着自己被困住了,想出来,却无能为力。”
赵顼看着有些忧郁,这让沈安很是诧异,“你会忧郁?”
“不能吗?”赵顼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
“你这般腹黑的忧郁,某看着就像是一头狼在冲着一头羊展示自己的慈祥。”沈安真的想把此刻赵顼的模样画下来,拿去给赵曙看看,让他看看自己以为纯良的儿子是如何的腹黑。
得意一笑的赵顼说道:“喜怒哀乐都得学,悲伤不只是痛哭流涕,无声的抽噎更能打动人心……”
尼玛!
这是成精了!
沈安问道:“元泽今日算是捅了个马蜂窝,宫中怎么说?”
“他当街让文彦博颜面扫地,连乔二都说此人够狠……”赵顼想了想先前准备的鸡腿,觉得那味道已经完全尝不出来了,堪称是无色无味。
“官家多吃了一碗饭。”
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沈安回想了一下,好像赵曙如今站起来时,肚腩会顶着衣裳,越发的威严了。
中年发福在所难免,勿怪勿怪!
“吕诲据闻当场砸了不少东西,最后酒楼的掌柜苦着脸说小本生意,他只能黑着脸赔了钱。”
“我敢打赌,这也是元泽的安排。”赵顼赞道:“他的谋划总是这般让人解气。”
“某也准备了些东西,好歹让他们乐呵乐呵。”沈安笑的很是纯良。
……
文彦博回到家中,见书房前跪着一个儿子,就冷哼一声,随即进了书房。
他摊开一张纸,开始写字。
“阿郎,司马谏院求见。”
“让他来。”文彦博没有抬头,继续书写。
稍后司马光进来,文彦博恰好写完。
司马光看了一眼,不禁念了出来:“愿我常精进,勤修一切善;愿我了心宗,广度诸念识。”
文彦博淡淡的道:“慌什么?急什么?怕什么?”
三个问题让司马光重新恢复了木然的模样。
两人坐下,有仆役奉茶。
“喝茶要凝神,否则你就是牛饮水。”文彦博一边说,一边缓缓啜饮,“茶水苦,却后甘,这便是人。有生皆苦,有生皆难,可要想做事,你就得越过这些艰难。
说越过艰难,说的简单,做起来却难。老夫想到了沈安作的两句诗。”
文彦博放下茶杯,吟诵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他起身走到案几边,重新书写。
稍后他写好了一张条幅,立起来后,司马光看到正是这两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