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进贡的金山云针,皇帝往哀家宫里送了些。皇后宫里头也有,想必姐夫定然在皇后处尝过。”
“多谢太后赏赐,老臣此行匆忙,还未前往皇后娘娘处拜见!”应着太后的家常,郑国公双手抱拳,恭敬的回着话。
太后本是肖家的女儿,与郑国公的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而郑国公的嫡女,又是易无风的皇后。所以说两家的关系可谓是亲上加亲,照理说,太后还得唤的郑国公一声姐夫。而易无风还得唤的郑国公一声姨父。
虽然是如此,毕竟君就是君,臣就是臣。郑国公不敢失了礼数,仍是恭恭敬敬的与太后回话。
依着当朝的规矩,后宫是不得干政的,太后亦是如此。
因而平日里,郑国公极少到后宫,除非是携着夫人来看望皇后。像今日这般独自来拜见太后,还是前所未有。太后不禁觉得有些奇怪,遂问曰,
“姐夫今日难得前来哀家宫里头坐坐,不知姐姐可好?”
“挺好的,有劳太后挂心了!”郑国公答,顿了有一会儿,郑国公总算琢磨出该如何同太后开口。却是“噗通”一声,跪到太后的跟前,
“太后,请您务必劝的皇上收回成命才是!”
郑国公此举着实把太后吓了一跳,且不说他是皇帝的姨父,单是凭他三朝元老的资历。皇帝都会忌讳他三分才是,想不明白,太后直接问着,
“姐夫你这是做何解?你是三朝元老,又是皇帝的姨父,有何事不能与皇帝亲自说?”
“太后您是不知道呀。”接着太后的话,郑国公跪着的身子不曾起身,露苦色答,
“自从陛下去江北回来,对臣就诸多的埋怨了。江北那个不成器的并州刺史,正是老臣的门生。陛下诊治了他一番,此行回来,陛下正是想着法子要废除朝廷推荐人才的举荐制呢。想必是觉得并州刺史因为老臣的关系才作威作福,所以陛下……”
说到此,郑国公没有再说下去。也无需郑国公再说下去,太后已是明白。
亲自走下软榻,扶起郑国公的身子,轻轻启唇,
“姐夫瞧你这话说的,其中许是有误会也说不定呢,此事哀家都从未听皇帝说过。姐夫是从何处听说的。”
太后这话可是问住了郑国公,他求救心切,倒是忘了太后的心细如尘。无奈之下,只好再次跪在太后跟前,推搪着言语道,
“然是陛下未昭告天下,但是今日的朝会,陛下隐意之下皆是如何废除举荐制。老臣是万分担忧呀,举荐制乃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就是为了朝廷选拔人才之用。亦是保护是世家大族的尊贵,若是皇上贸贸然废除,让各大家族如何放心?太后,若是寒了世家大族的心,那……”
话里余端,不似先前话里的战战兢兢,反而沉稳下来。郑国公的眉色间,带起威胁之色。
骇的太后不自主的往后轻退几步,太后当然知道,皇室与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就目前的形势来看。除却皇权,多半的权势还是被握在世家大族的手里。更为重要的兵权,更是如此。
并不是不相信自己儿子的能耐,但太后还是担心。
做出亲切的笑颜,太后转头与郑国公轻言道,
“皇帝还年轻,少不得姐夫你们的扶持。多多劝着些便是。”
“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呀,皇上如今跟玉阳王走的极近,根本听不进老臣的进言。就如此次皇上微服私访江北江南两府,老臣亦是一概不知。”哪能不知太后是在跟自己兜着丸子,郑国公岂能让太后如愿,直接将路给堵死了去,
“如今能劝陛下的只有太后了,倘若举荐制被废除,那世家大族的荣华富贵如何能得以保证。退一步说,没有世家大族的精挑细选,朝廷的人才又从何而来,望太后三思!”
被逼的如此的紧迫,太后亦是没了办法,只能安抚着郑国公,
“姐夫请安心,这事儿哀家会好好与皇上说的。”
“那就有劳太后了,兹事体大,太后务必要与皇上好好商量。切不可寒了老臣们的心呐!”尽管得到太后的应允,郑国公还是不放心,多加一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太后婉约的答。
而后,郑国公没有再多留,叩谢太后之后,就跪安离去。
看着郑国公越走越远的身影,太后捏了捏有些发疼的额头。转头与碧秋道,
“皇上此时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