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黄福良应下转身离去,许楉桐道:“姨母,我先去了余杭找卿卿。”
柳韵琴笑容忽地僵住了,瞟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黄廷承,才道:“来,先坐下说话。”
许楉桐却没有挪动脚步,向黄廷承问了声好,便道:“鸿煊哥哥做什么跪在地上?怎么看着这么憔悴?”
黄芳蕙道:“鸿煊这倔脾气,惹了父亲生气,楉桐你来的正是时候…鸿煊,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跟父亲商量。”
黄廷承指着黄鸿煊道:“楉桐是客,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赶紧给我起来滚回你房间去。”
黄鸿煊抬头道:“楉桐不是外人,您不答应我和卿卿的婚事,我便跪着不起来。”
“你!”黄廷承只觉脸上无光,愤愤道:“我真是家门不幸,出了你这样的逆子!”
黄芳蕙心里一惊,她知道父亲是极要面子的人,当着许楉桐的面,黄鸿煊只能好好相求,哪里再能讲蛮。她满眼渴求地看着柳韵琴,希望她能出声讲个情。
柳韵琴会意,她本就心疼儿子,这会儿趁着许楉桐的到来,忙借机道:“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再商量。楉桐刚来,你这板着面孔,是让哪个瞧?好了,鸿煊,你先起来,送楉桐去客房休息一下。”
黄廷承还未来得及表态,许楉桐却开了口:“姨丈,我今天来,就是为了鸿煊哥哥和卿卿的婚事。”
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柳韵琴与黄芳蕙,许楉桐接着道:“姨丈,卿卿是我带进门的,今天既然事关他俩,那我也想讲讲我的意见…说句不知羞的话,我知道母亲和您二位都有心促成我和鸿煊哥哥,可是我们两个之间只有亲情。”
说话间许楉桐瞟了一眼黄鸿煊,继续道:“姨母您是了解我的,要是我不情愿的事情,谁也强求不来…我已经跟母亲讲明白了,纵是逼着我和鸿煊哥哥成婚,日后也会离婚。”
毕竟说话的是许楉桐,黄廷承强压着火气不好发作,转过身走到书桌前,将手里的雪茄狠狠地掐灭在烟缸里。
许楉桐却不理会他的反应,只自顾自道:“论出身,卿卿是不好,可是那又怎样,我父亲不也是穷苦出身?我父亲常常训诫哥哥们,说娶妻当娶贤,卿卿知书识礼,曾经还冒着生命危险把我祖母从火堆里救出来,足见她的善良与勇敢。姨丈,这样的女孩子哪点不配鸿煊哥哥?”
黄鸿煊一脸感激地望着许楉桐,像是认可她的话,又像是在感谢,对着她点了点头。
黄廷承满心不悦却克制道:“婚姻大事原本就该遵从父母之命,可是你们进了学堂都要讲究自由,我也并非不讲理的人,只是鸿煊这东西,太过胡闹,是他自己不做任何商量就当着众人面向我宣布要结婚,他当我这个父亲是什么?莫说如今都靠我养活着,即便自力更生,那身体发肤也是受于父母!”
瞪了一眼黄鸿煊,黄廷承板着脸继续道:“婚姻是件多紧要的事,你不提则罢,一提起就即刻要办。我就不明白她好在哪里,怎么就让你象被摄了魂魄似的?”
见他话里有松口的意思,黄芳蕙忙接话道:“父亲,年轻人嘛,难免会冲动一些。这个卿卿跟楉桐妹妹相处了这么几年,人品好坏楉桐妹妹最能说明。如果要挑毛病,无非是她出身贫寒,可这也算不得什么。”
听到她这句话,许楉桐道:“姨丈,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外人的闲言碎语大可不必担心,楉桐早就被祖母认作孙女,这一年来她老人家常念叨楉桐,如果她出嫁,自然有祖母会替她正名份。”
黄芳蕙借机道:“父亲,楉桐都这样讲了,您老人家就应允了吧。”
黄廷承依旧沉着脸,却不再出声。黄芳蕙忙道:“鸿煊,快给父亲磕头致谢,他老人家这是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