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浅抿了抿唇,绷紧了下巴。
她之所以没有将顾相宜之前做过的事抖出来,就是怕会伤了父亲的心。
有时候,人的心是可以狠一些,可有些人或事,不能不去考虑。
霍清风察觉到顾清浅的神色,便握紧了她的手,无形中,给了她一种力量。
顾清浅抬起头来,对上霍清风的眼睛,知道他看出了她的心思,为了不让他担心,轻扯了下唇角。她的视线,从顾苏城身上一转,便落在了太后身上,“奶奶,罚人的方式有许多种,咱们不一定要用这种法子啊!”
太后看向顾清浅,拧了拧眉。
这是太后第一次见顾清浅将她的善良用在了袁思瑶身上,也自是猜到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清浅的意思是……”
顾清浅低眸,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即便她们满身狼狈,却让她没有半分动容。
今日的下场,是她们母女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而袁思瑶这般心肠狠毒之人,自是千刀万剐也不抵恨,可,有些事却不能不去顾虑。
她知道,太后这样做是为了给她出一口恶气。
如今,袁思瑶已经得到了教训,只希望她今后能够吸取教训,不要再生事。
不然,她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清浅看,就让她搬去静思苑吃斋念佛吧,也算是她为自己救赎了。”顾清浅的一双眸子,平静无波。
她自是不会再让袁思瑶在将军府里享福,也是时候,让袁思瑶到静思苑体验一下那里的生活了。
静思苑早已是将军府里的一间弃屋,在将军府最为偏僻之地,常年没有人打扫,加之日晒雨淋,屋里早已有些木头腐烂了,且潮湿得厉害。
顾清浅永远都不会忘,母亲的腿疾是如何来的。
是以,她也该让袁思瑶尝尝,湿气浸骨的滋味。
顾相宜一听要让自己母亲搬去静思苑那种地方居住,神色一慌,立即往前跪爬了两步。为了母亲,她已然顾不上什么二小姐的身份了,她跪在顾清浅面前,苦苦哀求,“姐姐,我求你,求你不要让娘去静思苑那种地方。姐姐也知道,静思苑早已荒废,又岂是人住的地方
?”
顾清浅忽然觉得顾相宜的话很好笑,“不是人住的地方?难道我娘就不是人吗?顾相宜,若是当初你娘将我娘送去静思苑居住的时候,你也会像今天这般站出来为我娘说一句话,我娘也不至于落下腿疾了。”
了解顾清浅的人都知道,一旦她决定的事就无法改变,让袁思瑶搬去静思苑住,已经是她对袁思瑶最大的宽容了。
“我……”顾相宜一时语塞,她想不出下面该怎么说才成。
“你可知道,每逢阴雨天,我娘的腿疾就会极为疼痛?不,你没见过,可我有好几次,看见我娘痛得在床上打滚,夜不能寐。你可知,这又多痛?”顾清浅神色平静,却平静得吓人。
她说的每一个字,没一句话,都深深地扎着她的心。
倘若当初,顾相宜肯站出来为母亲说几句话,也就不会落下今日的下场。
而顾苏城听着顾清浅的这番话,自是又惊又痛。
他惊的,是袁思瑶让夏清荷去静思苑住的事,他痛的,是夏清荷的腿疾已经这么严重了却不肯告诉他。
他更恨自己,没能早点察觉。
太后知道顾清浅提起往事伤心,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