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曾经的日国皇后藤原佶子,蹀躞着步子来到李洛面前,温婉无比的下拜说道:“阁下,膳食只有面饼,豆腐,鸡卵,萝卜。粗茶淡饭,还请见谅。”
李洛笑道:“夫人客气了,客随主便,在下已经很叨扰了。”
等到饭食上来,果然只是这几样家常菜。加上龟山家人口不少,李洛还带了好几个亲卫,就是分量都不够吃。
酒,也是便宜的马奶酒,似乎还兑了水,很是寡淡。
龟山一家很是尴尬,但看见李洛并无怒色,才稍微放心。
龟山夫人等女子正要退出,李洛却道:“无妨,夫人也请在此厅用饭吧,在下也不算外人了。”他知道,龟山家中就这些饭菜了,她们退下,就会饿肚子。
藤原佶子道了声谢,就带着几个女子在旁边用膳。
李洛吃了一块萝卜,心中五味杂陈。无论如何,也不能当亡国之君啊,否则,有命吃萝卜已经不错了。
对于龟山,李洛还是感激的。没有龟山,他就不知道先秦失传古籍的存在。客观而言,是龟山和他的祖宗,保存了这些珍贵无比的华夏宝典。就凭这条,李洛也要给面子。
不然,他完全不必在这吃萝卜豆腐。
颜隼等亲卫也饿了,坐在傍边没心没肺的大口撕饼,大口吃菜。而藤原佶子等一群女子,却小口小口的吃,显得很是珍惜。
想当年,在京都皇宫,她们也是钟鸣鼎食来着,如今似乎过惯粗茶淡饭的日子了。
皇后藤原佶子虽然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但心里却愁云密布。首饰已经典卖完了,从京都带来的金银珠宝,也被那帮恶棍勒索一空,俸禄还要一个月才能领到,这日子怎么过呀。
李洛顺便吃了一些,混了个饱,就对颜隼说道:“取一千贯钞来。”
“诺!”颜隼起身出门,不一时就从外面的马车里取出一千贯纸钞,递给李洛。
李洛将一千贯钞放在桌上,又取出两颗价值不菲的蓝宝石,对龟山说道:“东瀛郡公,这些钱财,是在下送你的礼物,务必收下。”
龟山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大将军阁下折节来访,在下如此薄待本就汗颜无地,如何能收受阁下的礼物!”
他很想收下,但又拉不下这个脸。
正在他推辞间,忽然外院传来一阵嚣张之极的喝骂声,间杂着鞭子的噼啪声。
“瞎了狗眼的奴才,再敢啰嗦就宰了你这腌臜货!”
随着一个厉声的叱骂,门“哐当”一声被肆意踹开,紧接着,一群身穿华丽质孙服,挎刀提鞭的青年就大摇大摆的昂然而入。
“哈哈,好一个豆腐萝卜宴,好大的场面啊!徐山,你的日子还挺滋润嘛。”一个青年看到席上的菜品,顿时嬉笑起来。
“场面不小,不小!好萝卜,这么白!豆腐也很白!”
“对的对的!你看,这饼子也是,又白又圆!”
一群华服青年语调夸张的指着席面,一边用猥琐的目光追着藤原佶子等女眷逃避的背影,极度没品,全无德性。
“徐山,你欠我们的钱财,该还清了吧?”为首的一个色目青年,似笑非笑的看着龟山,手里的鞭子空中一抽,啪的一声。
“矢罗阁下,在下并无欠债,你们三番五次来勒索在下,究竟是何道理?在下已经倾家荡产,并无钱财了。”
龟山神色悲愤的说道。这个矢罗仗着是宰相桑哥的儿子,已经带人勒索了他价值几十万贯的金银珠宝。可矢罗等人越是贪得无厌,有恃无恐,他就越觉得是忽必烈暗中授意。
“哈哈!”名叫矢罗的色目青年狂笑起来,淡蓝色的眸子满是猫戏老鼠般的嘲讽,仰着又尖又高的鼻子,用鞭子指指桌上的纸钞和宝石,“没有钱财?那这是什么?咦,这宝石真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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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罗旁若无人的抓起两颗蓝宝石,啧啧称奇,挠着淡金色的头发,“嗯,好家伙,不错,好极了。徐山,这宝石是好,但还不够偿债,你说怎么办是好?咹?”
他一边说,一边将宝石揣进兜里,又抓起一千贯纸钞,分给其他几个华服青年。
“来,伙计,这些是你们的。”矢罗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千贯钞分的干干净净。
龟山气的浑身发抖,怒声说道:“阁下!这不是在下的钱财,还请放下!”
矢罗点头:“你说的没错徐山,这不是你的钱,是我的。哈哈哈!”
矢罗等人为何如此肆无忌惮?因为他们精准的把握了龟山这亡国之君的心理。
他们勒索的越凶狠,越无止境,龟山就越怀疑是大汗授意他们这么做,就越不敢告状。
这个把戏,他们之前就在宋国废帝那里试过了。
果然,龟山等人屁都不敢放一个,每次来都有收获。其实,他们也知道龟山已经没有油水,但他们今天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