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雍州的农业政策,已经禁止开荒增加耕地。推广小麦和红薯土豆之后,雍州的粮食也完全可以自给。
崔秀宁完全不担心将来的粮食问题。
数数大唐如今占了几个粮食基地就知道了。
首先,东北大粮仓在大唐手里,移民已经越来越多。
随着环境和水利的好转,中原会再次成为大粮仓。
湖广大粮仓、长江三角洲大粮仓、益州大粮仓、珠江三角洲大粮仓、华北大粮仓。
更有红河平原、湄公河平原、恒河平原、洞萨里湖平原…
可以说,后世著名的亚洲大粮仓,都在大唐手里。
将来还怕没粮食?
无非是暂时粮食紧张而已。
“母后,长安城的人越来越多了。”李征放下千里目说道,“太阳要落山了,还有人络绎不绝的迁入长安。”
崔秀宁点点头,“这些人,大多是各州的商人,他们有钱,又看中长安城的商机,所以趋之若鹜,千里迢迢的迁来。”
李征没听过商机这个词,但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母后,据说商人唯利是图,虽然我大唐有商道之说,可是能遵守商道之人,想必不多。这么多商人来长安住,京都商人太多,儿臣担心不是好事。”
另外一个小男人越王李律却是说道:“太子哥哥有什么好担心的?商人不是钱多吗?他们有钱,父皇母后就能多收税啊,这不是好事么?”
李征笑着扫了李律一眼,没有反驳。
今年以来,二弟越来越喜欢和自己争论了。而自己越认真,二弟也越来劲儿。
所以他也学乖了。只要二弟出言唱反调,他就不争辨,一笑而过。
崔秀宁敏锐的发现,征儿和律儿虽然年纪还小,可竟然没有以前那么和睦了。
虽然两人从来不吵闹,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亲密无间。
律儿越大,就越喜欢和征儿比较,也越羡慕征儿所拥有的。
作为长子和次子,两个孩子都是那种比较早熟的聪明孩子。越是这样的孩子,竞争心理就越强啊。
“国家不能没有商人,无商不富。”崔秀宁道,“但商人多是图利而轻德。所以,朝廷才要制定商法,推行商道,来约束他们。商人的作用是物通天下,互通有无,整合资源。害处是操纵市场,垄断物价,造成金钱至上的风气。”
“朝廷既要扶持商业,又要用商道和商法给他们立规矩。既要用,又要防,始终以中庸之道权衡,调济阴阳,抓大放小。朝廷经济之命脉,如矿业、军工、粮食、盐铁、金融、医药等,都要国营,不可交于私人经营。”
“你们要记住,国家之本,始终是农工。农工兴旺,则百业兴旺。农当然是粮食、丝棉、牧渔。工呢?工就是制造,如制瓷、开矿、造船、制盐、纺织、酿酒等业,也是像农一样出产。这农和工,都是创造财富。”
“商就不同了。商就是买卖,贩运,做的是差价,行的是贸易。所以商人本身不产出财富,只是让各自财货流通天下,互通有无。”
“也就是,农工是本,商贸是末。但国家固然要重视农工,却也不能打压商贸。因为农工和商贸,有如同阴阳两极。若商贸孱弱,那么农工出产就会积压,财富就难以流通,也就无法继续增长…”
李征和李律听完,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尤其是李征,毕竟年长,他很快释然说道:“儿臣明白了。要是农工不强,财货就不多,百姓没有多余的产出和别人交换。就算商贸繁荣,这物价也肯定很昂贵,百姓日子还是很难过。”
“可要是商贸不行,百姓的财货就会积压,无法和别人交换。种粮食的粮食吃不完,却用不上瓷器。制造陶瓷的陶瓷用不完,却吃不到粮食,百姓的日子同样不好过。这就是阴阳不调了。所以,朝廷大政,就是要调济阴阳,使得农工商贸并举,相得益彰。”
崔秀宁很欣慰的摸摸李征的头,“正是如此。皇帝和朝廷,要调济天下阴阳,州牧要调济一州之阴阳。阴阳乃道之本,这就是以道治天下。”
西方人不讲阴阳,一味求物用之极致,一切为了享受物质便利,美其名曰高科技,结果将后世人类社会带入不可测的境地。
在后世,环境破坏积重难返,病毒进化难以控制,贫富分化令人发指,核扩散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能够毁灭人类多次,整个社会处于空前的焦虑之中,人类的生存危机日益严峻…
可换来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