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出班,看着有些木然。
这个儿子在装傻!
赵曙干咳一声,“只管说来。”
“是。”赵顼知道瞒不过了,就说道:“一般来说,坏账和大宋的年景有关。若是年景好,那么大家挣钱的机会多,坏账会少。若是年景不好,大家能维持目下的生活或是生意就已经很难了,无法归还钱庄的借贷。更有直接破家变为贫民的,或是生意做不下去了,关门的……
坏账多,钱庄内部会一一剖析缘由,若是发现年景不好,那就要找出缘由,随即上报朝中。”
赵顼抬头,自信的道:“陛下,这便是钱庄的一个职责,诸位相公以为如何?”
韩琦点头,“这等细致的职责,以前三司可有?”
韩绛摇头,这事儿怪不得他,所以他很坦然。
只是想到几个年轻人就鼓捣出了那么详细的东西,让他不禁有些羞愧。
“如此臣以为钱庄可接手大宋财政。”
曾公亮出班:“臣附议!”
“臣附议!”
“……”
这毫无疑问就是新政的一环,对此司马光心知肚明。
从官制上入手,从责权上入手,一步步的修改大宋的格局,将来会如何?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大宋,这个大宋一点都没有自己熟悉的地方,陌生的让他感到了害怕。
为何要这样?
他有些茫然。
朝会结束了。
韩绛走到了唐仁的身前,盯着他问道:“沈安果真没有授意?”
唐仁坚定的道:“沈龙图从西北归来之后,下官和他并未见面。”
韩绛拍拍他的肩膀,“后生可畏!”
唐仁笑道:“您过奖了。”
他走出了大殿,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已经不同了。
他这个三司判官此刻已经独立于三司之外,统领钱庄,执掌大宋财政,并可以作为君王的顾问。
这个职责更像是计相!
他一路回到了钱庄,伙计们纷纷拱手打招呼。
进了值房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靠在门后面无声的大笑着。
他的身体笑的发抖,渐渐的,他蹲了下去,呜咽了起来。
他的任职经历堪称是繁杂,一直在默默无闻之中度过,直至遇到了沈安。
在枢密院时,他跟着沈安和各国使者交涉,渐渐的学到了许多东西。
再然后他去了西北,和折继祖在一起厮混。
他当时有些不解,也有些委屈,觉着自己既然是沈安的人,为何把自己弄到了偏僻的西北来。
西北怎么立功?
他的委屈在一次次的困难中得到了纾解,在第一次斩杀敌军后,他疯狂了。
他知道了沈安让自己去西北的用意。
——你若是想有所作为,你若是想做高官,那么你必须要经历无数磨砺,不管是文还是武,你甚至需要亲冒矢石,否则你将来站在庙堂之上时,不会懂得什么叫做战阵,什么叫做悍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