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去游说你!”一见面,朱翊钧就开口说了这句话。
钟南明白皇帝的言外之意,他只能苦笑,“皇上,我这也是情非得已啊!王阁老亲自上门,让我来当说客,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哼,我早就料到王家屏会去找你。”朱翊钧的语气并没有多少不快,“说吧,你打算怎么帮他们游说我?”
“皇上,‘立太子’是您的家事,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今天来,为的是另外一件事儿。”
朱翊钧多少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钟南会和王家屏等一帮人一样,劝他马上册立朱常洵为太子,哪知对方在这件事上颇有原则——说不站队就不站队。
“除了立储的事情,另外还有何事?”朱翊钧不解。
“是这样的,皇上,我见您不堪早朝之苦,所以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不会耽误政事儿,又能减轻您的辛劳。”钟南道明了来意。
“那敢情好!”朱翊钧来了兴致。
钟南随后就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其实也没什么新意,就是借鉴了后世的一些政治制度,一个月三次固定早朝,其他时候除了发生特殊情况,则不用早朝。至于平日里的政务,则仍是由内阁“票拟”,皇帝决议,司礼监“批红”。
“票拟”是指内阁代皇帝批阅大臣的奏折,先将拟定的建议书写于票签上,附在奏折后一起进呈给皇帝裁决。至于“批红”,本是指皇帝用红字对“票拟”做批示。由于奏折太多,按照规定,皇帝仅仅批写几本,大多数的“批红”,则由司礼监太监按照皇帝的意思代笔。
朱翊钧对于钟南的建议自是没有异议,他已经有点厌烦那帮老头子,能少见面当然最好。
至于会不会有大臣反对?
那还用说,当然会啊!现在五天一早朝已经被言官大肆批评了,再降低到一旬一早朝的频率,不用说,肯定会被骂的。
不过,内阁和六部等重臣,应该是不会持反对意见的,一旬一早朝总好过一直不早朝吧?
其实钟南一直对形式主义的早朝没多少好感,难道只有天天早朝才能证明皇帝敬业?很多事情,都是在下面有了决断才拿到早朝上的;真要是重要的大事,不是还可以上奏折吗?
“皇上,虽然说少早朝也不会影响国家运转,但是很多大事,还是需要您来拿主意啊!”钟南善意地提醒到,“不然,到时候要是出了大纰漏,我肯定会被骂成千古罪人的!”
“那是自然!”君臣二人相视一笑。
一旁的张鲸心里暗叹不已:皇上的心情,最近一直不太好,也只有钟侍郎才能让他高兴起来。
“钟南,”朱翊钧停顿了片刻,然后突然问道,“你觉得常洛和常洵,谁更适合继承大业?”
钟南没想到皇帝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估计是想在他没有准备之时,问出最真实的答案。只是在原本时空中,钟南做了那么久的销售工作,怎么可能会被这种小问题给难住,他故作思考了一番,随后郑重其事地回答道:“皇上,我刚才不是说过,这是您的家事吗,何况两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我哪里有资格来评价。”
“你倒是机警!”朱翊钧见钟南不愿正面回答,也就作罢。
……
六月初一,早朝。
由于各位重臣提前给各自派系的下属打了招呼,是以无论言官还是其他官员,都没有过多地去给皇帝找不痛快。他们想的是,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机会。
皇帝那边倒是好过了,可是钟南这边却有点难过。
早朝上,有言官弹劾钟南,说他“妖言惑君”。好在王家屏和曹为英给拦了下来——大佬们都知道,要不是钟南的劝导,估计皇帝还要在后宫里面躲上一阵。两相比较起来,还是现在的结果要好一点。
如此一来,朝廷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