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近论辩场,钟南就听到了激昂有力的声音,大致能听到“辽东”、“蒙古”、“女真”等字眼。
“祭酒大人,敢问今日论辩的题目是什么?”
“今日的题目当是临时拟的,我都还不知道。”周如砥实话实说。
钟南的兴趣更浓了,越是临时拟定的题目,越是考验学生的学识和眼光。如此说来,他今天还真是来得巧了,说不定真能挖到一两个宝贝似的人才。
来到论辩场外,钟南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块场地——这是一座面积不小的亭子,亭子的背面是一汪清澈的人工湖,正面则是一大块平地。估计这个地方,平时当是供学生们休息赏景的场所,到了论辩日才用作论辩场。
钟南打量完场地,才看到亭子旁边立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今日题目:论辽东局势和大明的关系”。题目拟定者的战略眼光和政治前瞻性,让钟南很是欣赏,相信除了他这个穿越者,并没有多少人,会把关注目光过多地放在辽东。
两人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能看到此时亭子中央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正在讲述着自己的见解。钟南听了一阵,大概明白了对方的中心意思:即目前对大明威胁最大的边境因素当是蒙古,虽然前不久蒙古人刚从蓟州等地铩羽而归,可是一旦当对方安定了内部,肯定会有一次更大规模的南侵。
钟南还在思考着对方的言论,便听得一声大喊:“缪也缪也……”,随后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跳上亭子中央的木桌上,开始发表他的演讲。这男子长着大把的胡须,似一把方天戟,声音也很雄浑,完全不像大多数读书人的模样。
“祭酒大人,这人也是国子监的监生?”
“不瞒侍郎大人,此人不但是我国子监的监生,而且还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周如砥的话让钟南有些意外,台上那中年男子不算年轻了,却仍然在国子监就读。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搞不好还有五六十岁的老者呢!
周如砥简单介绍了国子监招生的年龄要求,最后又介绍了那中年男子。
“那人叫孙承宗,字稚绳,北直隶人士。虽然样貌生得粗狂,平日里却是心细如发,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而且我刚才打听了一下,今日的论辩题目就是他所拟的!”
“孙承宗……”钟南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孙承宗不就是袁崇焕的老师吗?这可是大大的牛人一个啊!
不行,无论如何,我得把这人给拉来!钟南心里下定了决心。
“祭酒大人,这孙稚绳在国子监里待了多久了?”钟南打算先了解点相关情况,等会才能有的放矢。
“说起这个就好笑,稚绳在国子监已经快五年了,可是愣是没参加成一次春闱。”
“何故?”钟南不解。
通过周如砥的讲述,钟南才明白个中内情:这孙承宗中举之后,作为优等生被保送到了国子监,可是却堪堪错过了两次春闱。第一次是生了病,上吐下泻,没法去考试;第二次则是临近考试之时外出,摔断了腿。
“真是个倒霉鬼!”钟南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记得在原本时空里,孙承宗中进士是在四十岁前后,如果如今仍是没变的话,他估计还要再错过几场春闱了。
反正孙承宗暂时还中不了进士,也就无法步入仕途,不如先来自己帐下历练历练……钟南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不过还不清楚对方的意愿呢,要是又像荆天楚一样,不喜欢幕后工作,那也是一件麻烦事儿。
实在不行,就是骗也要将对方骗到手。钟南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