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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湮灭（第1页）

二人此话一出，其余门人也都热切的望着萧泽。身可死，节不弃！最遗憾的，莫过于拼尽全力，努力到最后，却是白死！他们宁愿与魑魔同归于尽，也不能让这些怪物存留于世。他们一队同门来过，当他们死去时，每一只存活的魑魔，都是对他们莫大的侮辱。萧泽对他们的精神有些感动，看着他们团结一致视死如归的样子，萧泽不禁幻想，若有一天，自己也能有一群这样的朋友，志趣相投，生死相交，人生也就完美了。当然，如果是红颜知己，那就更棒了！“好，我答应了！”萧泽怎么会拒绝呢。天剑门弟子齐声：“多谢。”“我有个疑问，大家在力抗这些魑魔，没人看得见它吗？”萧泽抬手指着山顶上的那个暗红身影。秦扬等人看了一眼山顶，叹着气，低头沉默不语。白汀沙跟他说道：“那个家伙，应该就是指挥这些魔物的头目了。萧兄不知，先前在村中，群魔涌现，天剑门的师兄们一边对敌，一边进屋搭救村民，尚能游刃有余，甚至击杀了不少魔物。”“啊？你们还进屋……救……村民？”萧泽龇牙咧嘴的问道。“是，村民们不肯离去，但魔物已经逼近，我们见不少村民屋里都有魔物冲出来，于是干脆强行进屋将村民带出，准备保护他们安全离开。只可惜……只可惜那头暗红怪物一来，一切都变了。”白汀沙语气哀伤。萧泽点头道：“四骨的比二骨的肯定是要厉害一些。”“何止厉害一些！”一位弟子道：“我们三十几人结成天意剑阵，保护村民的同时击杀外围魑魔本是轻而易举。可惜那四骨魑魔一来，凭它强悍之力，很快就将我们剑阵攻破，师兄弟们死伤惨重，村民也……”“这么强？看来我是低估它了。那你们怎么到了这儿？”“后来林师弟找到机会将一堆不知哪来的铁珠子扔到它嘴里，像是造成不小的伤害。我们本想趁机将其击杀，可是就那么一会功夫，全部的魑魔都朝它围拢，将它紧紧护住，让我们无法得手。再后来，魑魔们抓起一些地上的……尸身，全部撤退往山上跑去。等我们追来时就遭到围攻，因为人手不够，难以支撑。若不是白公子传授的阵法，怕都撑不住多久。”萧泽彻底弄清楚了。他还真是小瞧了剑阵这种东西，原本估算着他们一人能对抗两只普通魑魔，没想到依靠剑阵，他们能丝毫无伤将魑魔斩杀数十。不过村民们也确实是他们无意间害的，村民不出屋门，尚能担惊受怕的苟且活着。当然，萧泽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他们，没必要平添众人心中负疚。萧泽也得知了一个更加重要的讯息，那就是——四骨魑魔受到危险时，所有魑魔就会集合回护。他想到了办法。萧泽深吸一口气，眼神凝重的望向山顶，说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萧兄弟~”“老白，秦大侠，我会用隐身符去攻击暗红的家伙，等这边的魑魔回防离去后，你们就撤到村子里去，越快越好。”秦扬虽寡言少语，却大义凛然，他站到萧泽面前，郑重道：“萧法师，非我自夸，要说武学修为，在这里我当不做第二人选。若是攻击头目，我当能造成最大效果。所以，让我去吧！”萧泽将目光从山顶收回到秦扬身上，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看待自己的眼神似有几分轻视之色。心想自己方才思索对策时，表露的凝重神态是否被他当作了犹豫、怯懦，故才自告奋勇要代替自己。“那可太让人放心了。给，拿好，等怪物聚集之时，秦大侠记得用这张符将它们一网打尽。”萧泽天生不喜做无畏的解释，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并将百齑符递给他。“这……”秦扬愿以身涉险，终究是出自大义，可当下他看着这张符，却犯了难。“呵，行了，秦大侠，你就别和我争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这事还非我不可。你只要保证带着大伙安全离开就行。”秦扬面露愧色，知晓自己方才确实鲁莽了。应道：“好，萧法师一切小心。”萧泽和大家交待清楚后，贴上隐身符，一瞬间，他整个人凭空消失不见。剑阵也在此时破开一个豁口，维持了十秒钟，就再次合拢。大伙知道，萧泽已经往山上去了，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这次的成败，直接决定他们能否活下去。希望，就寄托在萧泽身上了！“没想到，法师一道的符咒，竟会如此神奇，在纸上随便画出符文，就能发挥难以想象的作用。以前道听途说，真是小瞧了这一行道！”“呵呵。”白汀沙抬头望向山顶，笑而不语。今夜的月色，更显清冷肃杀。萧泽疾步奔跑在山道上，这是个小山坡，海拔不足百米，以他当下速度跑到顶端处，十分钟足矣。隐身符只能维持半个小时，他必须在这半小时里跑到山顶，引回群魔，然后悄然抽身，并催动百齑符。这其中最危险的点在于，符咒并不能无限距离的释放，以萧泽当前的实力，符箓追踪术能到两百米都吃力。怎样脱身？哎，萧泽心中也很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明明懒惰、怕麻烦、独善其身的性格，这次居然为了会别人去冒险。难道是为了村民？为了天剑门的人？又或是为了江湖道义？都不是！萧泽从小和师父在山上长大，根本没接触过江湖，哪来的什么江湖道义？所谓的正义、侠义，还有世人的崇拜吹捧，对萧泽而言，狗屁都不是！萧泽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跑到山顶，这里的魔气也并没有更浓，没啥特别之处。只是顶上长着一棵粗壮的树木，足有十人环抱粗壮。这棵树只留了下面七八米最粗的树干，顶端被齐平削去了，成了一个不错的看台。此刻，那头四骨暗红魑魔正站在上面，眺望着山下的情况。“既然来了……”萧泽攀着突起的树皮，手脚敏捷地爬了上去。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魑魔，还是魑魔的老大，啧啧。普通的魑魔，浑身上下就像被扒了皮的高大人类，裸露着健壮的肌肉纤维。而这只，它身上的肌肉不再是血红色，让人一看就觉得非常坚硬，像快要强壮成铁疙瘩一样，暗红色，硬邦邦。“呼，畜生啊！”萧泽将注意力从它身上转移，和它并排站着，往山下看去。从制高点俯瞰，山下之景尽收眼底，闪着剑光的剑阵，和泛出奇特光晕的村子，在月夜里格外显眼。怪不得这家伙老是站在这里，把自己当成指点江山的君王了吗？若不是时间紧迫，萧泽倒想和这个暗红的家伙好好聊聊天，套一套它知道的秘密。现在可不行，天剑门的剑光逐渐暗淡、凌乱，随时可能崩溃掉。到那时就晚了！萧泽准备跳下看台，开始实施计划。当他侧转过身的一刹那，突然一幅图案从他眼前闪过，他的脑中猛然惊醒。他站回原处，再次看向溪水村。以泛光的溪水村为中心，前至田野，后至山脚，方圆三里地方，每隔一段距离，皆有淡淡荧光亮起，形成五重包围之势。天地浑圆，聚魔于心；倒转乾坤，启明破界！“这是——天启法阵！”“魔眼，原来藏在这！”找了多时的魔眼，居然就隐藏在溪水村里，还用上了天启阵，怪不得自己没能发现。这样看来，那些染了魔气的村民，如果没人带着，就算是白天，也是走不出去的了。“魔眼不显，看来这里被布局还不久，也算是幸运。”“呲呲……”萧泽耳边突兀传出声响。他僵硬的、缓缓转过头——见魑魔那狰狞的大脑袋已经快要贴到自己的脸上了。魑魔朝着萧泽这边不停的嗅着，眼睛里有些疑惑。“这两天……没洗澡，应该、、没气味吧？”萧泽缓缓的，一步一步往后退。方才发现魔眼，他确实有些兴奋，没太控制好呼吸。“站住！”魑魔竟然开口高吼道。萧泽一愣，立即反应过来魑魔是有心智的，这是在试探自己。反正自己是隐身的，哪能听它的？萧泽继续缓缓后撤……小心、翼翼……魑魔眯着眼睛看向木台。等萧泽下一步落下，那微微脚步声响起，魑魔暴起一爪，拍向萧泽落脚之处。萧泽也不再顾虑声响，直接一个翻身，从木台跳下去。魑魔也紧跟其后，跳跃、挥击之间，竟有呼呼风响，可见这家伙速度何其之快。魑魔看不见萧泽，但以它的心智早猜到有人潜行到来，凭它的敏锐程度，全神之下，单凭声响也足以定位和击杀来人。它落到地上，敏锐察觉一旁树木有些许震荡，立即一爪穿透，连同树干绞个粉碎。接着，第二棵树动起。然后是第三棵、第四棵……转眼间，这山顶周围几十棵树全部震荡起来，而且越震幅度越大，越震越响。不一会，连同山顶的地面也跟着震了起来。那四骨魑魔不停转着身子，看着四周，眼神里明显的一股子懵圈之色。萧泽用了隐身符，一定程度也能隐藏身上携带的物品。如果他身上的物品离了身体，便会立即显形。震荡符贴地而飞，并不起眼。可换成炎火符的话，施咒之后，便会亮有光芒，在黑夜里如同明星。离身后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不被发现。萧泽也干脆不管这些，躲到粗木后面，待炎火符全部激发后一同掷出，化为爆裂之火，附在周围树木上。顿时，火焰滔天，外加震荡爆炸，山顶上声势惊人，一片炼狱景象。四骨魑魔还在搜寻着萧泽，而萧泽却悄悄往山下撤了一段距离。萧泽的这些符，只有少量炎火符是打在那魑魔身上的。这暗红的家伙皮糙肉厚，估计伤害也不会太大，单纯是为了让它恐慌一下。隐身，加伤害。呵呵~这一套下来，用来围魏救赵，效果应该不错。就这场面，萧泽自己看着都觉得实乃大危机。见围攻天剑门的魑魔开始往山上跑来，萧泽开始催动百齑符。“符箓追踪术可扔两百米。而我跑下山要十分钟，嗯，死定了！”萧泽得出了结论。“师父，你给我这张符，明显是没想让我活嘛……为什么不等我修为高一点，能扔的更远的时候再给我呢？”萧泽脑中飞转着，却想不出个两全之策。“师父没错，他给我画了命魂符，就算用了百齑符，也不会死。当前的情况，全是我自己的错！师父怎么会知道我无缘无故的就把命魂符给搞没了呢？”“可师父也应该给我留几张飞行符的……还是他的错！”渐渐的，萧泽无法再思索脱身之计，因为他遇到了另一个危机。他身上的心法之力被这张百齑符抽取一空，而这些法力如同泥牛入海，甚至没能让符咒激活。白天制符时过度的消耗，心法之力根本没有恢复多少，虽说震荡符、炎火符的消耗不大，他的身体也处于将近亏空状态。谁知道，这百齑符所需的法力这么大？萧泽苦不堪言，他不能停下来……隐身符马上就要失效了，以萧泽现在的状态，他根本无法逃脱，与其这样，还不如尽力将符咒发出，和魑魔同归于尽！萧泽跪倒在地！他的身上，再抽不出任何的法力，他的身体，早已透支。而那些上了山的魔群，看来是确认了老大的情况，受到指派，重新往山下冲来。呵，终究是前功尽弃！萧泽喉咙一热，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血液洒在兽皮纸上，被吸收了进去。这时！意外发生了。随着萧泽血液的吸收，符咒渐渐亮起，逐渐耀眼，闪烁出迷幻且毁灭性的光芒。“呵，扳回一城，去吧！”附录追踪一出，百齑符自行飞向山顶。所有魑魔的目光全部都汇集了过去。它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其中蕴藏的巨大威能，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追赶着扑向那道光亮。耀眼！整座山在一道闪光中瞬间消失。那黑色的岩石、青色的树木，山上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漫天的光粉，荧荧落下。在溪水村南侧路口处，天剑门众人久久伫立。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座消失的山头，面色哀伤、沉痛、惭愧，五味杂陈。“师兄，他们俩……”林晨咬着牙，有些哽咽。“哎~”秦扬摇了摇头。“那小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难得法师也能起点作用。”尹昆倒是这群人里心情最好的一个了。“尹师弟，住口！”秦扬喝道。“从今往后，不可再小瞧法师职业，过往是我等见识浅薄，他们——很伟大！”尹昆心中不服，可不敢与秦扬顶嘴，诺诺道：“是，师兄~”“那位白公子，若……白家追查过来，我们该……”秦扬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些问题，疲惫道：“我们先进村，看看村民情况如何。”“是啊，妖魔已除，百姓安居乐业，也算是对死去同伴们的安慰了。”溪水村南边通向那荧光粉尘之间的林木小路上。一名男子衣衫残破，白衣染血，步履蹒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