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虎枪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眼光复杂地望着李清,带一点自卑和失落,唯一的自尊支持是他有个妹子,平阳郡主李惊雁。
李虎枪干笑一声道:“你的手下好生厉害!”
李清哈哈一笑,“你若上战场干上几仗,也不会比他们差。”
他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将他拖到一边低声道:“上次看望世叔时,本来也找你有事,你却不在。”
“什、什么事?”李虎枪一阵心虚,不由变得结巴起来。
李清微微一笑道:“我打算在户部下成立一个稽查署,缺少一些干练之人,如何,你可愿意来帮我?”李虎枪是他未来的舅子,倒是可以大用。
“这”李虎枪面露为难之色,李清说得太含糊,他一时倒拿不定主意。
“没事儿,我只是先透个信给你,现在不要你答应。”
李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等过些日子我把具体职务拟定出来,你再考虑。”
“小王爷来了!”不知谁叫了一声,众侍卫纷纷闪开一条路,脸上都露出敬畏的神色,只见广平王李俶大步走来,脚步沉稳而坚决,他披甲带盔、腰佩横刀,只短短半月不见,他的气质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在他那生气勃勃的脸上流露出一股石雕般的王者之威和俨然之气。
“好一个人中之龙!”李清暗暗赞叹,他急忙迎上来向李俶躬身施礼:“李清参见殿下!”
李俶连忙将他扶住,“李侍郎不必多礼,应该感谢的是我,多谢李侍郎的鼎力相助。”
他又向众人挥了挥手,“大家忙去吧!”
一众侍卫见小王爷与李清有话要说,都知趣散了,李俶将李清带到校场旁临时搭建的木屋里,关上门,李俶却倒头便拜,泣道:“求李侍郎救救我父王!”
李清见他忽然给自己跪下,着实吓了一跳,慌忙将他扶起,“殿下千金之躯,千万不可如此,折杀李清了,有话咱们慢慢说。”
李俶长叹一声,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昨晚发生之事李侍郎想必已经知道,苍天无眼,我父王这下可真无法挽回了。”
“我并不这样认为!”
李清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不信天,事在人为,只要对应得当,我以为还有挽回余地。”
“此话当真?”
李俶大喜,他猛地转过身来,眼中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用一种企求的口气道:“如果能救回我父王,本王将重重酬谢于你。”
李清笑而不语,他拉过两把椅子,随手掸去上面的积尘,笑道:“殿下且先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两人坐下,李清沉吟一下方道:“实不相瞒,我刚从高力士府上来,他已经答应我,尽力替你父王争取一个辩白的机会。”
“高力士!”李俶大为错愕,他知道高力士的分量,但他一直在自己父王之事上保持沉默,怎么会忽然答应?他刚想开口寻问,李清却一摆手止住他的好奇,继续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给殿下细说,现在先要按我说的办法去做,你马上回去找到你父王,告诉他,皇上召见他时,态度一定要坦诚,首先要承认是约了韦坚见面,但见面的目的却是想了解皇甫惟明到底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李俶终于忍不住,他呐呐插口道:“可是我以为应该否认约韦坚见面才是,说只是一次巧合或者是被人陷害,否则何以解释杨国忠和吉温会同时出现,还有李林甫也在附近。”
李清冷笑一声,“如果按照你这样去给皇上解释,你父王立刻就会被废,你以为皇上召太子觐见真是想听他解释什么吗?不是!这不过是一个过场,做做样子罢了,向世人表明他确实给过太子辩白的机会,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再说什么陷害、阴谋,反而只会加速皇上下定决心。”
“那说什么岂不是没用了吗?”李俶彻底糊涂了,“这样一来,承认和不承认又有何区别?”
“不是这样。”
李清摇了摇头,便将永王府下人口出妄言之事给李俶简单讲了,只是隐瞒了自己在其中的策划,他道:“其实皇上对立永王已经有了一丝动摇,如果太子在此时表现出坦诚和谦卑,和那永王形成鲜明对比,我想皇上心中会更加迟疑,等后日你再表现优异,皇上或许就会看在你的份上饶过太子这一遭。当然,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李清比出五个手指,笑道:“五五对半,我其实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李清离开小校场,缓缓向家里走去,在他身后跟着荔非守瑜,这是李清专门将他带回来,在他的第三步棋中,他就要用到荔非守瑜。
一路回来李清都沉默不语,他在仔细推敲每一个环节中的细节,事实上,他也并不能控制这些细节,比如,太子是否真听他的劝,向李隆基表现出足够的坦诚;还有李隆基对立永王的疑虑到底有多深,是否会再观察几年;再有后日李俶表现如何,能不能激发李隆基产生立他为接班人的念头;这些他都无法掌握,他仿佛在一根钢丝上行走,摇摇晃晃,每走一步都要精确到位才行。
回到家中,李清立即将荔非守瑜带到一间密室,为了使太子的悲情牌能够成功,他有必要再最后助李亨一臂之力,这就是他的第三步棋。
密室内,李清将一把弓箭放在桌上,对荔非守瑜道:“我知道你弓箭神射,如果我让你百步外伤人但不死,你可能办得到?”
荔非守瑜地点了点头,傲然道:“一百五十步外,我可以射雀头,百发百中。”
李清轻轻将长弓向他面前一推,缓缓道:“那好,明日你替我做一件大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