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听了愣怔了,道:“不能啊,她庚帖都给我了……”
薛姨妈骤然收声,可薛宝钗已经听到了她的话,问道:“庚帖?尤氏把惜春的庚帖给母亲了?彩礼都未送,尤氏就那么放心?”
薛姨妈自问瞒不过去了,便讷讷道:“我付了些……定钱……”
薛宝钗疑道:“母亲哪里来的银子?给了尤氏多少?”
薛姨妈见瞒不过,在薛宝钗的逼视下,终于说了实话:“这次回去并非只得二三万,而是有四万多,只是其中二万给了尤氏……”
薛宝钗气结,怒道:“母亲……你竟是连我都要骗了么……而且,当真糊涂,这是做亲事,又不是买卖东西,哪有付定钱的道理?母亲只怕是被尤氏诓了,那庚帖必然是假的,否则怎么可能那般轻易就给了你?她难道不怕我们家翻脸不认帐,她又不能进京找我们理论。”
薛姨妈也觉得自己只怕是上当了,顿时不敢说话了。
薛宝钗看着薛姨妈的样子,一口气也只能咽下去,道:“尤氏大约也只是想诓些银子,这事交给我来办吧,若是以为天高皇帝远我就奈何不得她,也未免太小看了人。”
“那惜春……”薛姨妈却舍不得惜春这么个好人选,原本没想到,还不觉得什么,可如今再瞧其他人,却都觉得比不上惜春了。
“惜春……”薛宝钗想了下,摇头道,“怕是希望不大,若是诚恪亲王妃要收的义女不是她,便还罢了,若是,只怕惜春的庚帖还在诚恪亲王妃手里,却是绝不可能给哥哥做继室的。”
“你哥哥他也不差,我们家不是还有你……”薛姨妈还不死心,可在薛宝钗冷淡的眼神下,终于还是住了嘴,她也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了,可是,哎……
“太妃……呵呵,我这个太妃可半点儿不值得人家放在眼里的。”薛宝钗冷笑道,“母亲还是死了心吧。”
薛姨妈无奈离开,心里对薛蟠的亲事越发焦灼。
而薛宝钗却被尤氏的所作所为气到了,冷笑一声,她奈何不得高门大户实权人家,还整不了这一家破落户么?
西山矿场又不远,里面多的是拿钱就肯“办事”的看守。
贾珍和贾蓉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两个会在即将服役期满的当儿,一个失足滑下矿山、一个意外被落石砸死。
而尤氏得到消息,自己真的成了寡妇,哭天抢地之下,不知怎的又有传言说她身边有十数万两银子,这下不仅贾家族人、贾政、贾赦各种威逼利诱要她把“属于贾家的银子”拿出来,便是平日里在街上闲逛的地痞闲汉,都在窥探她的宅子。
一时的贪念,让尤氏未来并不长的人生里,除了胆战心惊,也就只剩下争吵和煎熬了。
薛宝钗打消了薛姨妈求娶惜春的心思,自己却仍在关注惜春和李琳的消息。若是诚恪亲王妃所收义女并非惜春和李琳,薛姨妈的念想也并非不能实现。若是,凭着自己当年和惜春的那点儿交情,平日里走动走动,处得久些关系亲近了,也不是没机会借此攀上诚恪亲王府的关系。
为了儿子的将来,便是厚脸皮一番又何妨?
现在庄玒还有淳佑帝的怜惜撑着,可这份怜惜又能持续多少年?说难听点,等到新帝继位,偶尔能想起庄玒这个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又能特别照应几分?庄炜当年可没少给庄焰下绊子,庄炜能平常心对待庄玒而不刻意为难,已经算得上是大度了。
若是能和诚恪亲王府交好,庄玒的将来就能有了保障。而薛宝钗若真心想要讨好一个人,却真是很少有不成功的。能不能行,总要试一试她才肯甘心。
没过多久,诚恪亲王妃果真收了李琳和惜春为义女,并且还带着她们参加了一些聚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要给两个姑娘议亲呢。
便是只冲着诚恪亲王妃义女这个身份,有意结亲的人便不胜枚举,而且身份都算不得低,薛蟠这样的,便是说出去,都是要叫人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