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南听得淡然无味:“奶奶让你这么跟我求情?”“也不算,话是我自己组织的。”他勾唇:“组织得不错,听上去好像更多是在为我考虑。”“是啊!”“那我得感激你?”阮绵嘶了声:“嘶,我说认真的,你要不好好考虑考虑?”总之他没急着开口,更多的时间费力在思考上,她不知他是在思考着该怎么回答,还是在考虑要不要让陆显得过且过,转而又变得一本正经。她还等着他回复呢!车已经开到了机场外的停车场里。陆淮南抬腕看一眼时间,沉稳出声:“距离上去还剩十分钟,那我十分钟之内把话一次性说清楚。”其实问题很简单的,根本要不了十分钟这么长时间。但凡他这么发言,事情肯定不简单。阮绵几乎是瞬间悟透,明白过来。他跟陆显之间,恐怕不只是明争暗斗这么简单。陆显做过什么,大概率这时候她已经想到了。阮绵垂了下眼眸,只听得陆淮南在说:“他从公司私自挪用掉很大一笔钱,拿到那个项目的初衷是为了压我一头,我也调查过对方的背景,是个空壳公司,违法乱纪洗黑钱的。”几个不好的字眼入耳,心脏颤动。她屏住呼吸,感觉从心脏到喉咙都是灼热发烫的。在帮陆显说话这件事上,阮绵觉得她也有罪了。帮凶罪。艰难扯动嗓音:“这么大的问题,难道奶奶不知道?”“她知道,但要为江慧丽母子找个合适的台阶下,牺牲点又算什么呢?毕竟不管是在外人眼里,还是在家里,她才是陆家主母的身份,而奶奶也要顾全大局。”这句话其实很心酸的。剖析开来说,是陆老太奶无法做到全心全意的照拂他。然而,做人为事很难两全其美,陆淮南也理解这一点。所以,他在凡事上不会为难老人。“奶奶她……”陆淮南脸上挂起微笑:“阮绵,你现在还要为他们求情吗?”他问得极其认真,笑着认真才是绝杀啊!按照她的性格,这个时候断然不会。她沉默,沉默得像个犯错的孩子。陆淮南的手掌抚上她的脸,掌心有一层薄茧,摩挲得微微刺疼:“你跟我才是一条心的,他们任何人都不是,也包括我爸跟奶奶,所以我不会相信。”那种后知后觉的惊愕感,真的是直穿阮绵的内心。如果陆淮南准许了陆显的项目,后果是如何,一目了然。所有人不会觉得是陆显有问题,而会觉得是他陆淮南的错。是他执掌不全,头脑不够圆润,错在他疏忽大意。阮绵脸被他摩挲得绯红,不是羞涩,也不是燥热,是难为情。“对不起,刚才那些求情的话,我收回。”除了对不起,她还有很多的想说,比如是她不信任他,才造成这些对话,才导致他得解释,从一开始他也是觉得是陆淮南不近人情,逼得陆显无路可走。倘若她真的万全信任的话,事情一开始她就会想到。只要他阻止的,绝对是对的。陆淮南笑了笑,表面没什么波动,内心却相反。挪开手,他边松安全带:“你是不是觉得我原本就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阻止陆显发展,就是为了跟他斗,打压他?”这一刻,她自愧不如。不如陆淮南的心胸跟远见。平时她总说是他这人自私狭隘,但实际上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的心胸了。“嗯。”阮绵不敢去看他的脸,好在她很诚实:“这一点上,我得跟你道歉。”“没关系,习惯了。”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唯独她的认为让他觉得难过伤心。还有一些难堪夹杂其中。因为那些人他不在意,之于她,他很在意。下车,拎好箱子往里走。阮绵跟在陆淮南身后,她主动上前牵住他的手:“下次我会在了解清楚事情的全貌后,再做评价,不会再出现像这种事情。”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他是一本满藏心事的书。不管你怎么翻页,总是出乎你意料,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他捉摸不透,揣测不全,有时候是惊喜,有时候会让你为他默默伤神,感到难受。阮绵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觉得享受期待,她内心极其矛盾。在飞机上,他依旧跟平常没两样。可在车库里的那些话,已经深深扎根进阮绵内心。人一旦面对变故,想要再好如初,真的是件很艰难的事。起码对现在的阮绵是这样的。她满怀期许的云南旅游,却变得心事重重。到达大理的第一天,选好酒店入住,当晚两人去了当地最有名的夜场玩,陆淮南手机里留下她成百张的照片,有些是他偷拍的,有些是她默许的。第二日跟第三日的行程都安排得很紧促。玩累了,回酒店倒头就睡,作息闹得乱七八糟。凌晨两点,阮绵睡醒,趴在床边磨陆淮南,她脚尖凑着往他腿上顶了顶,问道:“你饿不饿?”他眼皮一掀,明眸看人:“你饿了?”她揉着咕咕叫的肚皮:“有点,要不要出去觅食?”“起来。”陆淮南可有劲了,胳膊一抬,一把抱起她:“你昨晚上没洗澡,去洗个澡再带你出去玩。”阮绵是真没力气,生怕他跟进来,把她仅剩的那点劲折腾干净。单手撑住门框,满脸写着拒绝两字:“你在外边等我。”“放心,我没那么重欲。”陆淮南笑得那叫一个玩味深长。至于他嘴里那句话的真实性,重不重欲,阮绵是完全有发言权的。那是假的,纯属男人嘴里出鬼话。本身在空调房里吹着,也没出汗,身上其实是没味的。阮绵简单洗了个五六分钟的澡,批好浴袍出来换衣。陆淮南在客厅等他,百无聊赖的翻看酒店服务搁置在桌上的娱乐杂志,翻动没几页就兴致缺缺了,她走上前,从后抚住他鬓角两侧:“美女不好看?”杂志上的模特,个个都是细腰大长腿。气场一米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