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东旭在会议室里接受刘瑶晶的所谓采访的时候,整个人早就心不在焉,灵魂完全飞出去到了苏流暖的身边。
他烦躁地看了几次手机,奈何会议室里是有信号屏蔽器的,谢阳那边的信息和电话根本进不来。他自己知道看了也是白看,但还是忍不住。
刘瑶晶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说:“莫军长,你真的有这么担心?”
看清楚她笑容里的一丝恶毒,莫东旭这次是真的坐不住了。谢司令那里草草打了个招呼,他也不管他是否答应,急匆匆就冲了出来。他这一路发足狂奔,连军帽都没有戴,不顾形象也不顾前途,直接就跑到了旧跑道那边。
看到没人在这里,更加揪心,好在那个值班的小战士指了路,他这才跑到了苏流暖的身边。
苏流暖本来是奄奄一息似的,正被谢阳扶着,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好像一朵临风欲折的花。莫东旭一过来,连忙把她搂在了怀里。可是她眼睛眨了两下,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突然身子一软,就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苏流暖刚才神经高度紧绷着,看到莫东旭之后彻底松懈下来。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更是给了她无穷的安全感。她突然觉得很累,然后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莫东旭却是大惊失色,沉声喊着:“暖暖!暖暖你醒醒啊暖暖!”
几个战士看到首长来了,都默默退开了。只有谢阳还守在他们身边,低声安慰着莫东旭:“首长,嫂子应该是累了。刚才就要送她去医院,但是她不肯。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是我们都明白,她就是等着你过来。”
听了谢阳的话,莫东旭更加心痛不已。
早知道暖暖会伤成这样,刚才他就半分钟都不该拖延,直接拒绝刘瑶晶和谢司令,哪怕顶着处分,也要过来把他的暖暖救下来。
只是现在想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了。
莫东旭是个当机立断的人,从来不会为过去的事后悔太久,他想的是如何弥补,让将来的情况可以更好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打横抱起苏流暖,然后吩咐谢阳:“现在去取车,直接开过来,我要尽快送暖暖去医院。”
身为一个军人,莫东旭对于各种外伤都有比较清楚的了解。现在大致看了一眼怀里的苏流暖,身上露出来的部位已经有多处青紫和瘀伤,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更不知道伤了多少。虽然这些外伤不会带来性命之忧,但已经足够让莫东旭又自责又心疼。
自责的是他居然没能照顾好她,心疼的是她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更让他担心的是,如果苏流暖被军犬咬伤了不及时打疫苗,那就后果不堪设想了。所以他急着带她去医院,多半都是这个原因。
谢阳知道他心急,一路上把车子开得飞快。路况有些不好,有段路非常颠簸,但是苏流暖伏在莫东旭的怀里,却始终没有醒来。
莫东旭看她这样沉睡的模样,不由更加心疼,只想着她这到底是累成了什么样,居然这么颠簸都不曾醒来。他小心地抱着她护在怀里,生怕轻微的颠簸会碰到她的伤处,让她更疼。
终于送到了医院,莫东旭抱着苏流暖到了检查室。医生要为她检查身体,看到莫东旭站在那里不动,委婉地说:“这位先生,请您回避一下好吗?”
莫东旭却说:“我是她的丈夫,让我看看她好吗?”
医生还有些为难,但看到莫东旭眉头紧皱的关切模样,再看一眼他额头上来不及抹掉的豆大的汗珠,顿时被这个深情的男人感动了。她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你就在这边看着好了。”说完又问,“既然这么关心你爱人,怎么会让她伤成这个样子的?”
莫东旭抿抿嘴唇,一时没有答话。好在医生也不需要他真的回答,只随口问了一声,然后就解开苏流暖的衣服,开始认真地帮她检查身体。
医生刚把苏流暖的衣服解开,还没开始检查,一眼看去,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的身上深深浅浅,到处都是青紫色的痕迹。她皮肤很白,那些伤痕更显得触目惊心。有的地方划伤严重,已经肿胀地鼓了起来,还有的地方在流血,把衣裤都染红了。
莫东旭咬着下唇不忍心再看,刚才来的路上,谢阳已经把营救苏流暖的过程粗略告诉了他。他知道她受了很多苦,但这满身的伤痕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他现在根本不敢去回想,就在不久的以前,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虽然她的伤痕吓人,但是医生毕竟是见的多了,心也硬的多。她马上镇静下来,一边帮苏流暖检查伤口,一边问:“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莫东旭不敢隐瞒,马上如实说了。这事实在危险,医生听了也不由唏嘘,“那这还算幸运的了!那么多没训练好的军犬,这要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但是莫东旭怎么会不明白?
要是再倒霉一点,也许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暖暖了。这样的可能,只是想一想,都让人难以忍受。
莫东旭摇摇头,想把那个可怕的设想赶走,他只问医生:“现在请您帮她仔细检查一下,有没有军犬咬伤的地方?我们需不需要打疫苗?”
医生把苏流暖的伤口仔细端详几眼,皱眉说:“肉眼观察来看,应该是没有咬痕。但是有几处皮肤破损,如果沾染上犬类的唾液,也有传染病毒的可能。我还是开单子你去做个化验,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莫东旭一颗心始终悬着,在苏流暖伤口处取了血做成标本,交给化验科,然后他就开始惴惴不安地等结果。
那位医生也忍不住安抚他:“你也别太担心,就算真的感染了狂犬病毒,现在的医学这样发达,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了。”
莫东旭点点头,疲惫地说:“谢谢大夫,我知道。”
他看着病床上始终无知无觉的苏流暖,刚才在伤处取血,她疼得皱了眉头,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没能苏醒过来。他又担忧地问:“医生,她脑部有没有受伤?”
医生说:“刚做了脑部的ct,显示结果正常,没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