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
老刘捂着伤口,另一手顺势就要往她那扇过去。
何歧明拖着他接下了拳头。
禾苗迅速地趁着黑烟往外跑,其余两个人还在外面手忙脚乱地找桶接水,她一脚踹过去,将地上的酒坛子全部踢翻,然后将打火机扔了过去。
火全部燃了起来,沿着酒渍开始四处游走,屋内成堆着的秸秆瞬间就被火淹没,所到之处跟发了疯似的,火焰炽烈急促。
她明明看见了何歧明也从里面跑了出来,但是两个人逃跑的方向相反,他一边跑一边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她。
但是她不能开口喊他,因为老刘那些人也在死命地寻找她们。
要是这次被逮到,那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黑暗中,眼前的一大片火光遍布在各个地方,那火光一窜一跳地闪着,撕破无边无尽的夜幕,禾苗想要顺着这个火,冲破黑暗的束缚,逃出去。
她慌乱中,选择往菜地里跑,有人发现了她,拿着砍柴的镰刀在背后追赶,“别跑!给我站住!”
偏偏何歧明在远处叫她。
他就觉得,是她丢下了他。
所以他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会暴露位置,扯着嗓子,没了平时的冷情,显得他有些崩溃:
“禾苗”
“禾苗”
“禾苗”
“禾苗”
……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婆娑的树影透过窗户斜射进来,在墙面上摇摇晃晃。像野兽。
饭似乎被陈伯放了进来,安安静静地摆在桌子上,碗里的汤早已冰凉。
她果然是又做梦了。
身后被追赶着逃命的绝望和压抑感让她喘不过气来,胸闷气短。
再加上梦里,那一声声心死的喊叫,令听得人都觉得莫名的心酸和难过。
禾苗眨了眨眼睛,肚子在叫,她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饿了,还是肠胃在里面蠕动,微微像是针刺到手尖,应激性得把手缩回来的感觉。
“禾苗。”
何歧明已经回来了,待在她的房间里,也不开灯,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他见禾苗醒了,又叫了她一遍。
她面无表情地看看他,至少她觉得自己脸上应该是没有什么表情的。禾苗现在知道他在意她,也知道他恨极了她,十年的时间都没有将他对她的情感给丝毫的磨损,那他当时是不是恨得想把她活活掐死?
她其实没法恨他。
果是她自己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