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幼时常想着功成名就、锦衣还乡,结果今日亲身领略这人前显圣的风光,却未曾想到如此劳累心神。
就在朱重八倒茶的不经意间,他猛地在人群中捕捉到一个瘦小身影。
定睛细瞧,只见那身影竟然是张秃儿。
其实张秃儿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朱重八,只是他知晓自己身份卑微,不敢与那些权贵一般,贸然去打扰朱重八。
此刻见朱重八朝着自己招手,张秃儿才小心翼翼地移步走来,朝着朱重八俯身行礼后才敢抬首。
朱重八见张秃儿换了身洁净衣裳,瞧着倒像是船上侍从,不禁笑道:“你怎会在这船上?那陆江安居然会容你进来?”
看着脱胎换骨的朱重八,张秃儿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愕,呆立半晌才回过神来应答朱重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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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还是多亏了大师您啊!前几日陆老爷见我可怜,便大发善心,把我收到他手底下做事,还给我的几个伙伴也找了份活干,他们到时也不用靠佛丸过活了。”
张秃儿脸上喜色渐浓,似乎一切都因为朱重八而在好转,“而且这几日照顾大师的小茹姐也是小的街坊邻居,小茹姐可是城西出名的女菩萨,人美心善。”
“那秋小茹是你的邻居?”
朱重八眼眸微缩,摩挲着手中热茶,心中若有所思,“你与她相识多久了?她是这扬州城的人吗?”
“小茹姐是去年才来到这扬州城的。可别看她来的时日不长,那人是真好啊!”
张秃儿挠了挠头,不知朱重八为何对小茹姐如此在意,但也如实给出答复,“小茹姐虽说是在陆老爷的船上讨生活,可日子过得不算富裕,即便如此,她还常常买粮去救济城内的流民百姓。”
“去年才来。。。。。。”朱重八微微仰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这也不需要问你什么了,你去忙吧。”
“好咧!大师你要是还用得着小的,便尽管叫我。”张秃儿应声笑道,随后便倒退着身子准备离开。
待张秃儿离去后,朱重八再次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旋即便闭目歇息。
周围的热闹喧嚣不绝于耳,但朱重八仿若置身于无人之境,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宴会如一场冗长狂欢,持续了许久,时光在众人的喧嚣与沉醉中悄然无声地流逝。
宴舱四方的暖炉中的青烟袅袅升起,带着一种奇异香气,在宴会上缓缓弥漫开来。
一个时辰过后,整个宴舱内已是一片狼藉不堪的景象,杯盘交错,杂乱无章,残羹剩饭四处散落。
哪怕是滴酒未沾的人,也在青烟笼罩下渐渐失去意识,一个接一个地昏睡过去,毫无知觉地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不多时,宴舱内的四方来客东倒西歪,或趴伏在桌上,或瘫倒在椅中。
那些舞娘乐师也尽皆醉倒在地,姿态各异,衣裳凌乱,娇容上满是醉意。
就连周颠都不能幸免,但也不知道他是喝醉的,还是被青烟迷晕的。
此刻偌大宴舱内,独留下朱重八一人醒着,就连那怪异青烟都无法对他产生影响。
他端坐于众人之中,双目微闭,呼吸平稳,令他宛如一尊入定的神像。
哪怕朱重八身旁有几位娇娘丽人沉沉睡去,他也不为所动,面色沉静,双手自然垂放于膝上,仿佛在等什么人来。
随后,便听得一阵轻快脚步声从侧方传来,犹如轻盈小鹿在林间跳跃,打破宴舱内的寂静。
紧接着,一道温柔妩媚的声音徐徐传入朱重八耳中。
“妾身万万没有想到,一杯‘睡圣散’下肚,公子居然还能相安无事,妾身无奈只能出此下策了。”
朱重八睁眼看去,目光陡然一沉。
来者竟然是这几日一直照顾他的秋小茹。
秋小茹缓步走至朱重八身侧,欠身行了一礼,俏脸上流露出一缕妩媚。
“白莲教闻香圣女,云玄英,拜见大师。”
朱重八神色平静,没有说一句话,这或许才是师父所说的好戏。
“大师莫要如此生疏,妾身想与大师亲近些,但当下却颇为苦恼,不知该叫你如净,还是朱重八。。。。。。又或者是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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