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走过去与嬴政隔张桌案面对而坐。
嬴政看着甘罗,道:“此行当真不可回缓半分?”甘罗不曾开口,他便已知晓甘罗想让自己应允何事。
甘罗微微垂下眼眸,道:“此事久不解决,我便越发不得心安。”嬴政似乎早就猜到了甘罗会有如此说辞,心中轻叹一口气,说:“既然如此,老师定要万般小心。”
“自然。”
甘罗望着屋内点亮的烛火,略微有些感慨,道:“现在仔细算来,我离开那里已有十载有余。”
嬴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甘罗,甘罗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伤,如若当初没有离开,会不会就不是今日这般的苦恼。
这些年他过得尚且恣意,无拘无束,但在心中还总是空落落的,偶尔回忆起那对慈爱的老夫妇便感怅然,这辈子最为亏欠的人便是他们,还未等他报答养育之恩,便已不在人世。
“老师可曾后悔?”嬴政能确切的感受到甘罗的感伤,不由得问,如若当初不曾遇见这个少年并带走他,甘罗或许会过得更好,哪怕只是个普通人,也不会卷入此等漩涡之中。
闻言,甘罗微微抬眸,的眸中带着令人炫目的决然,轻声道:“为何要后悔?任何事既然做了,我便永远都不会后悔。”
甘罗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那山间吹过的风,却让嬴政略微有些动容,是了,这个少年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决定的事,无论对错与否,哪怕最后遍体鳞伤,也不会后悔半分。
另一边。
吴旷,胜七和刘季三人赶来了桑海与高渐离等人汇合。
现在的胜七也该叫做陈胜了,因为他找回了自己的名字,各位许久不见。
吴旷礼貌地向墨家众人作揖,高渐离扫视了一下他们,也向他们作揖,道:“便只有三位前来吗?”
吴旷点了点头,说:“农家内部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就先由我们三个协助各位。”
刘季上前几步,看着高渐离他们,说:“收到你们的传信,我们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出什么事了?”
墨家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时张良走出来,向吴旷他们三人揖手,不失礼仪的说道:“儒家张良,见过农家兄弟。”
看到张良,陈胜微微皱起眉头,道:“你会出现在此地,莫非是儒家有难?”陈胜一言点中,张良脸上带着适到好处的微笑,即使事态危峻,也依旧风度翩翩,无半分焦虑,说道:“陈堂主所言不错,儒家此时的确正处险境之中。”陈胜找回了自己的名字也自然是夺回了自己魁隗堂堂主的位置。
“所以你想让我们助你使儒家脱离险境?”刘季问道。
“非也。”张良却轻轻摇了摇头,说:“儒家之难非我等可解,请三位来,是另有一事。”
张良微微侧身,道:“有一事我们不得不做,且时间紧迫,而今嬴政亲临桑海,桑海城内风云暗涌,现下人手不足,才需劳烦农家各位。”
吴旷与陈胜对视一眼,便问:“不知是何事?如此棘手。”
“你们可知韩非?”张良启唇,吴旷一愣,道:“韩国九公子,我记得早在多年前,韩国九公子出使秦国,不久便生死牢狱,难道此事与他有关联?”他听说过韩非此人,是一个值得让人钦佩的才子,只可惜遭人妒恨,以至身陨。
“如若韩非未死呢。”此话一出,陈胜,吴旷,刘季三人皆是惊讶。
刘季抬手摸了摸下巴,“韩非没有死?当年韩非入秦,被人陷害入狱,传闻陷害者还是他的同门师弟,当今相国李斯,按理说是不可能有生机……”
陈胜眼眸微眯,一言道出其中诡秘,“除非是有人出手救下了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之后侧身上前几步,道:“能够不动声色地救下韩非,且有胆量做下此事的人,据我所知,在帝国之中,便只有一个——甘罗!”
闻言,刘季满目诧异,心中疑惑不解,说:“又是甘罗?为什么这个帝国的少年上卿总是做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他究竟有何目的?”
盖聂淡淡的说:“不管甘罗有何目的,此事我们都不得不为。”
“那么,韩非此刻又在何处?”吴旷问道。
卫庄与盖聂面面相觑,皆不语,见此,吴旷微微皱眉,道:“难道各位也不知晓?”那么他们要从何处下手?
就在这时,响起一道铃声,一叶孤舟缓缓飘来。
卫庄看到小舟上所立的人影,眼眸微眯,冷冷的说:“为我们解答的人已经来了。”
闻言,所有人都顺着卫庄的目光看去,那乘着小舟而来的,是驱尸魔!
小舟逐渐靠岸,驱尸魔直径向卫庄等人走去,赤练上下打量了一下驱尸魔,媚笑道:“驱尸魔,真是好久不见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急切却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