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连天,毒雾翻腾。
天光微启,青蛊岭如地狱重开。
李逵立于祭坛前,血迹满身,披风破碎,金属面甲早已脱落,露出一张冷峻少年面容,仍带汗,却目如炬。
“还有多少?”
周铎喘息着答:“已灭七成,蛛母教逃兵朝北崖逃逸,但地形险恶,我军难追。”
李逵默然不语,片刻后拔出背后残枪。
“派我卫队五十人,追击!”
“统领,那是绝地!”
“绝地?”少年一笑,“我们从未有活路。”
他转头望向天边:
“但只要我李逵尚在,邪魂教便不得生息。”
“追!!!”
众将一震,齐声喝令:“是!!!”
于是,那一日天光彻明,朝霞如血,而李逵率军,踏北崖,逐邪徒,血染青蛊岭。
青蛊岭,如今成了一座用火与血重塑的烈士之岭。漫山焦土,枯木皆断,断裂的藤蔓之中,残甲横陈。蛛母教的残尸蜿蜒如网,随风飘动,仿若尚有怨灵不肯散去。岭顶祭坛早已崩塌,碎石飞散,血迹蔓延如蛇,在光照下泛起幽红的光。
战后清点,从子时鏖战至辰时,整整五个时辰,魂殿旗帜尚在山巅飘扬,而守旗者,仅剩下半支残军。
战果沉重,代价惨烈。
傲来城远征军两千人,伤亡七百三十五,三成战力再难归营。
魂殿卫队作为先锋之矛,冲阵最前,全体150人仅余67人站立于地,43人壮烈战死,其余或重伤昏迷、或失肢断骨,静卧于帐中,仍握着武器不愿松手。
黄铜机甲五百具中,有三百具被炸断魂核或严重熔毁,零件残躯散布岭下,如一具具沉默的战士残骸。黄铜级机关傀儡与魔法傀儡两百具,皆毁于敌人祭坛所唤冤魂之力,无一幸存。
李逵坐于祭坛废墟之上,身披破碎战甲,长发粘血,血与灰尘糅杂一体,宛如从炼狱中走出的修罗。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少年稚气,只有静默的凝视与沉沉喘息。
他的肩甲残破,左臂伤口尚在流血,胸前那面刻有“傲来”二字的徽章裂成两半。他背后的**火山巨蜥“好大哥”**半躺在地,双头低垂,前腿断裂,鲜血与金属零件一同流淌。兽眼望着李逵,发出微弱嘶鸣。
“别动……你撑住,魂殿的人……马上就到……”李逵俯身,轻轻抚摸它坚硬的鳞甲,声音低哑却温柔,“我们一起……活下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咳出一口血。
身旁,雷水拄着断枪跪地,喘息如牛,战甲破口处可见骨白。周铎用最后一点魂力稳住防御结界,双眼几乎睁不开。残兵们陆续爬上祭坛,一个接一个跪下。
“统领……”
“青蛊岭……我们守住了。”
李逵缓缓站起,转身面朝破晓之光,猛地单膝跪地,将长枪刺入地面,大喝一声:
“谢诸兄弟,魂归不枉!”
身后众人同时跪地,声如洪钟:
“誓为帝国,死战不退!”
“誓为傲来,不辱魂殿!”
那一刻,整个青蛊岭上的残兵——不论是魂殿卫队、地方家族武士、雇佣兵,甚至最边缘的流浪勇士,皆自发低头,肃立如山,望着少年统领,胸中热血翻涌。
而李逵,魂海之中魂魄猛震,仿佛回响千万战死者的誓言与意志,一道道魂纹交织成新的命脉。原本稳固的二十级魂力屏障,在此刻轰然崩塌!
他没有刻意运转任何魂诀,也没有服食丹药,只是在千军万马的怒吼与死战中,在亲手斩杀三名蛛母教29级大供奉、血战五个时辰后,他的魂魄,于战火中燃烧、升华、重铸!
“叮——!”
体内如有洪钟轻鸣,一股澎湃如海的力量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机械魂力二十五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