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林惜撞进他怀里,毫不留情地下嘴时咬牙切齿的模样,他不由得眼神一暗,脸上浮起些许自嘲之色。
“小姐平日里虽娇气了些,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见他这副表情,全伯眼中的愧疚又深了几分,但还是不忘替林惜辩解道,“您也知道,许家大少爷他……”
沈靖远闻言,轻嗤一声,利落地替自己消毒,撒药粉,而后缠上绷带。
自他进入林公馆以来,便没少见着林惜为了那许家大少爷发疯。
她是林司令的掌上明珠,从小被娇惯得不成样子,她性子烈,脾气急,稍有不顺心就要发作,打砸东西。
可偏偏她遇上的是许誉成——许家三代单传的宝贝疙瘩。
许老爷娶了五房姨太太,却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许誉成从小被一群姨娘丫鬟围着转,个个都把他当眼珠子似的捧着,要龙肝不给凤髓,要星星不给月亮。
这样的许少爷,哪里受得了林惜的脾气?每次见面,林惜总要挑他的不是,不是嫌他来迟了,就是怪他不会说话。
许誉成被家里那些温柔似水的女人伺候惯了,见着这个动不动就甩脸子的娃娃亲对象就头疼,渐渐地,他连林家的门都不愿意进了,能躲就躲,躲不过就木着张脸应付了事。
林惜何曾被人这样冷落过?一口闷气憋在心里,自然时不时就要闹上一回。
想到这里,沈靖远眼中浮起一丝嘲讽,但面上却只是对着全伯淡淡道:“没事。”
他说着把挽起的袖口慢慢放下来,遮住了那圈带着血丝的牙印,“不怪您。”
他将用过的药棉扔进托盘,棉球上沾染的血迹在瓷盘里洇开一小片暗红。
全伯搓着手还想说什么,沈靖远已经利落地站起身,理了理裤腿上的几道褶皱。
恰在此时,丫鬟捧着清理过的军装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原本有些褶皱的衣服被熨烫得十分平整,原先沾满香粉的右肩处已经看不出明显的痕迹,只是细看之下,那块布料比其他地方略微泛白,像是被反复搓洗过似的。
沈靖远接过衣服时,一阵若有若无的甜香从衣料间飘散出来,让他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尖。
“已经尽力处理了,只是这香粉味道。。。。。。”觑见他微微拧起的眉头,丫鬟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低着头解释道,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
“没事。”沈靖远打断她,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针已经指向四点,林司令那边还等着他回去复命。
他快速检查了一遍军装,确认没有明显的污渍后便套在身上,扣子从下往上一颗颗系好扣子,最后整了整衣领,这才对着全伯道。
“全伯,麻烦您转告太太,今天时间仓促,改天我再来向她请安。”
全伯闻言,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沈靖远已经转身朝门外走去,他只能匆匆点头应下,跟在沈靖远身后,送他出了会客室。
林司令的书房门虚掩着,他熟练地掏出钥匙,推门而入,从保险柜里找出个印着“机密”红字的牛皮纸文件袋,闪身出了林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