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袭击比看得见的敌人更令人胆寒!
王玉坤如同鬼魅般猛地回身,速度快得在瘴雾中拉出一道残影,直扑骚乱源头!
他的横刀早已出鞘,刀锋在灰绿雾气中划出一道冰冷的轨迹。
只见一名年轻的士兵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嘴角溢出带着泡沫的白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眼球痛苦地向上翻着。
他的小腿裤管被撕裂,两个细小却深可见骨、边缘迅速发黑发紫的牙洞赫然在目,正汩汩地冒着粘稠的黑血!
而在旁边一截巨大、覆盖着斑斓菌类的朽木阴影下,一条通体碧绿如翡翠、仅有手指粗细的小蛇,正昂着三角形的头颅,猩红的信子如同毒鞭般快速吞吐着,一双冰冷的竖瞳死死盯着人群,闪烁着残忍而嗜血的恶意!
它细小的身体盘绕着,随时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竹叶青!见血封喉的剧毒!”开路先锋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在这种瘴气林里,毒性更强!咬中腿…来不及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他知道,这种在瘴气林里毒性被大大强化的毒蛇,咬中要害,神仙难救!小五的腿已经开始肿胀发黑。
王玉坤眼神骤然冰寒!一股纯粹的、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暴风雪瞬间席卷而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度!
没有丝毫犹豫,他手中的横刀化作一道撕裂灰雾的夺命匹练!
刀光一闪而逝!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刀锋破开空气,带起尖锐的嘶鸣!
“嗤!”
一声轻响,如同裂帛。那昂首吐信、碧绿如翡翠的小蛇瞬间被斩成两截!断口平滑!蛇头跌落腐叶,兀自狰狞地张着嘴,蛇身还在神经性地扭动。
然而,地上士兵小五的抽搐已经停止,身体彻底僵硬,瞳孔涣散放大,年轻的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和惊恐——已然没了气息。
从被咬到毒发身亡,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瘴气林的死亡法则,冷酷地展示了它的獠牙。
“该死啊!”一名与死者同乡的士兵悲愤地低吼出声,眼中热泪瞬间涌出,他猛地冲上前,想要抱起小五,却被老狼死死拉住。
“小五…小五啊!早上…早上你还说…说打完仗回家娶媳妇…”他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力与愤怒,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掐进了掌心,鲜血渗出,滴落在腐叶上。
“你答应给翠儿带蜀锦的…你个混蛋…”他泣不成声,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噤声!”王玉坤冰冷如铁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瞬间压制了蔓延的恐慌和悲伤。
他那双透过面甲扫视众人的眼睛,如同极地寒冰,冻结了一切杂念。
“处理伤口!抬走!继续前进!不得停留!”他的命令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士兵心上。
在瘴气林中停留,就是给死神更多的收割机会!牺牲无法避免,但任务必须完成!任何犹豫和悲伤,都可能葬送整个队伍。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那同乡悲愤的士兵,带着严厉的警告:“赵铁柱!收起你的眼泪!想让他白死吗?拿起你的弩!”
赵铁柱浑身一震,对上王玉坤那冰寒刺骨、却又蕴含着强大意志的目光,满腔的悲愤被硬生生压了下去,化为一种更深的痛苦和麻木。
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将泪水混着油彩擦去,咬着牙,默默地和其他士兵一起,用随身携带的防水油布将同伴冰冷的遗体小心包裹。
沉重的担架很快用树枝和绳索扎成,仿佛承载着所有人心头压下的巨石。队伍再次沉默地启程,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如同凝固的铅云,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每一步踏在腐叶上的“噗嗤”声,都像是踩在同伴尚未冷却的尸骨上。
死亡的阴影,如同这无处不在、浓得化不开的瘴雾,沉甸甸地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冰冷彻骨。
李狗儿只觉得手脚冰凉,胃里翻江倒海,小五那铁青的脸和凝固的惊恐表情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赵铁柱默默地扛起担架的一角,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眼神空洞而悲伤。
不知在死寂、恐惧和悲伤中艰难跋涉了多久,前方的灰绿色雾气似乎终于稀薄了一些,光线也稍稍明亮起来,不再是那种令人绝望的昏暗。
腐叶层似乎也变薄了,脚下稍稍坚实了一点。
就在众人心中刚升起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时——
走在最前面的开路先锋和陈老把头猛地停住了脚步!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开路先锋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中的强弩瞬间端平,手指扣在了悬刀上!
“郎将!前面…不对!”开路先锋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身体紧绷如弓弦,声音因为紧张而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