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沈翊不堪的形象在踏入客店大门时,也着实给店家吓了一跳。
好在谢小楼掏出了一块侯府腰牌,这才平息了店家的惊惶,顺利入住。
沈翊让伙计准备了一个浴桶,先用清水将浮在表面的血污泥浆简单冲洗,然后就一个纵身跳进桶里。
阿月双手拿着布子左右开弓,帮沈翊搓掉身上凝结的血痂,浴桶里很快变成了一汪黑红的血水。
便又叫了伙计来换水,如此三番,沈翊终于将身上的污垢全都清理干净。
整个人躺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精神疲惫的沈翊,就这么沉沉睡去。
阿月就在一旁,若是觉着水凉了,就知会伙计再烧热水,她慢慢给沈翊兑进桶里。
待得日落西山之时,沈翊方才悠悠转醒,他手臂微微一抖,那缠绕的绷带寸寸崩裂掉落,露出其中完好如新的皮肤。
至此,与武德帝一战留下的伤势,便尽数复原。
阿月啧啧称奇,嘴里说着下次就不包纱布了,想看看血肉是怎么长回来的。
面对如此猎奇的需求。
沈翊直接赏了她一个脑瓜崩。
待得沈翊伸着懒腰自房门走出,天色已经黑了,陈之昂已经着厨房备下一桌子好菜。
谢小楼也已经换了一身便装。
“久等。”
沈翊笑道。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咦,皇陵祭祀的队伍,可回来了?”
陈之昂道:
“应是刚刚入宫。”
“巡游队伍不久前还从玉华院门前路过。”
沈翊眉头微挑,扬声道:
“那稍等我片刻。”
说罢,沈翊身形一晃,消失在玉华院,陈之昂哑然:
“他去干嘛?”
阿月和谢小楼对视一眼:
“找朋友来喝酒(咯)。”
寂静的夜空,一轮明月高悬,一道人影自天空一闪而过,向着城北宫城掠去。
深宫殿宇之中,
柳倾辞独坐亭台,遥望天月。
环顾四方殿宇,宫女太监个个恭敬列位,这里边是她的新家。
只是她那所谓的父亲,她还从没见过,就已然沦为武德帝的血食,而她兜兜转转一圈,终究还是免不了进了这深宫大院。
柳倾辞叹息,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独自对月唉声叹气,这可不像你。”
一道清朗的声音遥遥自高天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