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义从马背上滚落下来,急忙告状道。
“张……张将军!张将军!是李从嘉!是李从嘉那个煞星啊!他……他带着人从水里钻出来的!放火!到处放火!”
“水寨的船全烧了!岸上的仓廪也……也完了!史……史彦超将军他……他……”
他想到史彦超被李从嘉一槊刺杀的惨状,更是吓得浑身筛糠。
“史将军他……他怕是凶多吉少!贼兵凶悍……挡不住……根本挡不住啊!火……火太大了!全完了!”
“废物!蠢货!!”
张永德听完,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顶门!
他看着眼前这个吓得屁滚尿流、导致粮仓重地失守的罪魁祸首之一,恨不得立刻拔剑将他劈成两半!
他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中杀意沸腾!
若非顾忌赵匡胤和符彦通,他此刻绝对会让赵匡义血溅当场!
“来人!”
张永德强行压下滔天杀意,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把这废物给我看起来!等陛下发落!”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吃痛长嘶。
“张美!你带一半人,立刻赶去新蔡!能救多少粮草是多少!其余人,随我,追杀李从嘉!他带着人从水路来,必从水路走!沿河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
张美也红了眼,知道此刻分秒必争,立刻点兵,朝着新蔡那片燃烧的炼狱冲去。
张永德则率领三千精锐骑兵,如同复仇的飓风,沿着河岸官道,朝着上游芦苇荡的方向狂飙突进!
马蹄声震耳欲聋,踏碎了河岸的宁静。
他死死盯着前方黑暗的河道,仿佛要将那遁走的李从嘉碎尸万段!
与此同时,淮河龙舟之上。
柴荣正凝神关注着赵匡胤指挥船队,对那几艘如同附骨之蛆般的永定军巨舰进行最后的围堵和袭扰。
虽然未能夺走船只,但赵匡胤的韧性让他稍感宽慰。
“陛下!您看北岸!”
一名眼尖的内侍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叫,手指颤抖地指向北方的天空。
柴荣心头一跳,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北岸远处的天际,一片诡异的、令人心悸的暗红色正在疯狂蔓延!
那绝非晚霞!而是……冲天的大火!其位置……
柴荣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他一把夺过身边将领的千里镜,手竟有些颤抖,急切地朝着火光方向望去。
千里镜的视野里,那熟悉的河湾轮廓,那标志性的仓廪阴影……此刻,正被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吞噬!
浓烟如同巨大的黑色魔爪,伸向夜空!
“新……新蔡……粮仓……”
柴荣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猛地放下千里镜,身体晃了晃,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那张威严的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抑不住,猛地从柴荣口中狂喷而出!如同血色的喷泉,溅洒在明黄的龙袍前襟和冰冷的甲板上,触目惊心!
“陛下!”
左右近侍和将领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上前搀扶。
柴荣却一把推开众人,踉跄着冲到船头,任由嘴角的鲜血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