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尘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是你杀了他。”
“当然是朕了。”西琰勾唇看向他:“朕先把他的爱马砍了,然后砍下了他的头,再然后……”
“再然后,你该死。”白尘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他。
滚滚黑云遮住了头顶上铮亮的圆月,黑暗之中,两骑再度嘶鸣对冲。
剑锋刺穿空气发出龙吟,刀身劈落时亦翻涌着肉眼可见的气浪……
“咚”。
“噗呲。”
西琰用他的玄铁重刀生生砍下了白尘右臂。
而白尘断落的半截手臂上的手,仍然握紧了他的剑。
他的剑……刺进了西琰的心脏。
白尘的右臂上呲呲地冒着滚烫的鲜血,但他没管,他只是盯着震惊中的西琰,畅快地笑起来。
白越死时他太小了。白尘的印象中没有父亲,只有亦师亦主的秦暮晚和比他还小的奶娃娃西乾承,后来又多了个臭脸还蔫坏的西乾清。
秦暮晚因西琰而死,西乾承的死也跟西琰脱不了干系。原来,他父亲也是死在西琰的手上吗?
真好,他这算不算是手刃了自己的仇人?
西琰坐立不稳地抓着马鞍,胸前还插着半截长剑,扭头“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坠马。
他擦掉唇边的鲜血,突然抬头看向了身前不远的白尘。
西琰的眼睛雪亮,脸上不见半丝将死的恐惧和痛苦,反而挑起了一抹十分诡异的笑。
白尘的笑容一顿,心中骤然闪过一股浓烈的不祥预感。
在白尘将要打马后退的下一瞬,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躲闪不及的白光……
然后。
白尘好像听见了西乾清的声音,好像听见他撕心裂肺地喊声?
哎?这对吗?
那可是他主子哎,那可是素来稳如冰山的西乾清,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这有点太好笑了。
白尘笑着,想扭头看看是发生了什么情况,怎能让他那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主子惊成这样,他肯定能把西乾清惊吼的样子记一辈子。
然,视线却没能如他所愿的看向后方。
反而是天旋地转地翻滚着,坠落着……
在还有思维的最后一瞬,白尘气笑了。
真靠了,所以,他是不是和他爹是一个死法?
……
西乾清亲眼看见……西琰砍下了白尘的头。
他嘶吼着从疾驰的马上站起,踏着马背飞向了正在大笑的西琰。
西乾清提气跃起,雷霆般地一脚将西琰踹下了战马。
西琰滚了几番,仰面朝天地躺倒在地,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肋骨碎掉了数根。应该是被肋骨刺穿了脏器,他每次呼吸都会伴随着一股剧痛。
西乾清的脚径直踩断了西琰的右臂,然后踩在西琰的脖子上,狠狠碾压着,他看着脚下的人的脸色由红变青,又变紫。
他抽出西琰胸前插着的白尘的佩剑,俯身对准西琰的心脏位置狂刺。
一剑、两剑、五剑……
西乾清发疯地捅着西琰的心口处,剑尖刺入的手感由阻塞变为泥泞,鲜血迸溅到他的脸上,唇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