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渊将手中一叠文书"啪"地砸在供案前。
“母后当真虔诚。不如给佛祖说说,李嬷嬷下得落胎香,是奉了谁的命?”
太后手中佛珠一滞,缓缓转身。
“皇帝这是何意?”她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供词,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惊讶,“李嬷嬷竟敢谋害皇嗣?那死了活该。”
“装模作样!”焱渊抬起大长腿,一脚踹翻紫檀案几,噼里啪啦,经书掉落一地。
“皇帝,你……”太后搭着宫婢的手起身,强装镇定。
龙纹皂靴踩过一张画押供词,“慎行司三十六道刑罚,这老货挺到第三十二道才招认。母后可知她最后说了什么?”
焱渊凑近太后,鬼森森道:“她说太后娘娘允诺保老奴全家性命。”
佛堂骤然死寂。
太后指尖掐进掌心,面上却浮起痛心之色:“皇帝!你宁信一个贱婢攀咬,也不信生身之母?”
她素手拍在莲花座上咚咚作响,“佛祖在上,哀家若有害孙之心,愿堕阿鼻地狱!”
焱渊冷笑几声,“母后敢在佛前破开心脏,让佛珠看看是红是黑么?这几年,你害了多少人,母后当真以为朕瞎了聋了?"
太后泪如雨下:“皇帝啊!你为几个贱婢如此折辱亲母?先帝在天之灵——”
“闭嘴!”焱渊暴喝如雷,“若非顾念生恩,朕早该送母后去皇陵陪父皇。”
太后叹气道:“皇帝,母后这些天一直在中正殿祈福,你却因一个妃子跑来怪罪母后,母后心痛啊!”
焱渊掸掸龙袍上沾染的香灰,“传旨!太后凤体违和,即日起于中正殿静养,无诏不得出!”
太后瞳孔骤缩:“你要软禁哀家?!就为那莫须有的怀疑?”
她尖笑起来,“好啊!好个孝子!满朝文武看着呢,看你这般对待亲母,如何坐得稳这江山!”
焱渊已转身走向殿门,唇角勾起森然冷笑弧度,“母后放心,明日早朝,朕会告诉文武百官,您为恕罪自请闭门诵经。”
说罢大步踏出,朱红殿门在身后轰然闭合。
殿外廊下跪满了瑟瑟发抖的宫人。
殿内传来瓷器碎裂之声,紧接着是太后歇斯底里的咒骂。
焱渊仰头望了望檐角垂下的铜铃,薄唇扬起一抹冷笑。
从今日起,儿子会一点点把您的心剖开,一点点撕烂……
他眯眼望向东南方的尚宫局,登上銮驾离开。
此时,尚宫局正堂,嘉敬纤指划过账册上的朱砂数目。
青芜疾步近前,“殿下,中正殿出事了。陛下雷霆震怒,将太后软禁了!”
嘉敬指尖一顿,湖笔在"蜀锦十匹"处洇开一团墨迹。
她合上账本,“都退下。”
陷入了沉思,帝王因落胎香一事,把太后软禁,这是撕破脸的信号,那么她该怎么做,才能既不受牵连,还能获得益处?
“备轿,去养心殿。”
“现在?陛下正在盛怒。。。。。。”
“正因如此。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合该去宽慰宽慰。”
一炷香后。
养心殿外,嘉敬沾了雨水的绣鞋刚踏上丹墀,便听得殿内一声脆响——定是御窑的茶盏又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