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趣的不就在这儿么。”陆炎扯了扯嘴角,“那些玄铁兵器上面的的确确是加盖了库部司大印的,乍看的确就是朝廷督造,统一配发的兵器,什么问题都没有。
但问题就在于,父皇派人去库部司拿了相关的簿册查阅,发现曹天保麾下新添置的那一批兵器虽有库部司的印记,却并不在库部司的账册记录上面。
也就是说,兵部库部司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有给曹天保军中监造和发放过那样一批兵刃。
曹天保手下的那些兵刃刀剑就算顶着兵部的印记,也只可能是私下里伪造、仿造出来的。”
祝余听了之后,觉得陆炎的口气似乎有些过于笃定了:“难道不能是兵部那边的记录出了纰漏么?”
“这种事倒也的确可能发生,听说父皇考虑到曹天保的老面子,当时也是先考虑到这么一层的,所以他便叫人召兵部库部司负责登记兵器监造和配发的人进宫去仔细说说清楚。
那人进宫之后,一口咬定自己的账目清清楚楚,绝不会有任何差错,许多年来兢兢业业,对自己分内的事一丝不苟,从未出过半点差池。
到最后见父皇将信将疑,那厮甚至以死明志,一头就撞到旁边的柱子上,幸亏被人拉了一把,额角嗑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了一地,但是小命倒是保住了。
父皇觉得此人的态度应该不似作伪,可是偏偏曹天保那边也是大声喊冤,最后反而让父皇为难。
此事虽说到了最后不了了之,父皇叫兵部那边补录了曹天保军中的那一批盔甲和兵器便就此作罢,令人都不要再去提起,但毕竟闹得沸沸扬扬,京城上下也传出了许多的风言风语。
有人说曹天保这么接二连三到底闹出丑事,他在父皇那里的老面子也快要被消耗殆尽。
我当时还纳闷儿,这私造兵器的事情我是听说了,除此之外,接二连三指的是什么呢?
本来我想着,此事陆嶂他是断不会说与我听的,所以还想着腾出空来了与兄长打听打听。
没想到兄长连曹天保私造兵器这一桩都没有听闻,想来消息也没比我灵通多少。”
陆炎的语气听起来多少有那么一点失望。
祝余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家伙还真猜错了,陆卿不知道曹天保军中涉及到私造兵器这一桩,估摸着与他们启程去了朔国,并在那边耽误了不少功夫有关。
毕竟此事陆嶂似乎也并不知情,如此一来,不也恰好说明事情是发生在陆嶂自请外出巡边之后么。
反倒是曹天保所谓的“接二连三”,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是他们两个,还是陆嶂,都一清二楚,只有陆炎这个远离京城的人自己不知道罢了。
陆卿很显然考虑的并不是这个,他也没有这个节骨眼儿去和陆炎讲起之前种种经过的心思。
“如此一个不了了之,看似袒护了曹大将军,实际上不是相当于让他更加说不清了?”他开口问陆炎,“为何圣上并没有怀疑过是兵部有人陷害曹天保?就因为那厮以死明志了?”